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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霆聿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上方三楼的某一个窗户边，江意正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江意从头看到尾。
　　她看见那个护士的手搭在华霆聿的肩上，而男人没有拒绝，她看见他们两个紧紧贴在一起，密不透风，有说有笑，她看见华霆聿没有抗拒，任由护士推着他去这去那，直至最后推进大门，再也看不见人。
　　看得久了，江意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冷哼一声，随后坐回了床上，本来想午睡休息的，现在睡意尽消，只剩郁气。
　　江意眨了眨眼，强逼着自己将方才的画面扫出脑海，紧接着拿出兜里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
　　这张纸条是早上护士给她换药的时候塞在她手上的。
　　“你的主意？”
　　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落款更没有姓名，但不难猜测背后之人。
　　这是魏司送过来了。
　　江意知道魏司指的是城东项目的事。
　　他估计是不相信她会主动凑到他的面前去，才会有此一问。
　　江意又看了一眼，随后将纸条撕得细碎，最后丢进一次性杯子里，看着它被水渐渐淹没沉落。
　　虽然这几天的通讯都很正常，她的行动也没有被限制，可江意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华重雄的监控下，不然魏司就不会是采取塞纸条的形式，而是直接过来探望或者发信息了。
　　另一边，
　　回到病房的华霆聿暗中联系了自己的手下。
　　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几天老实本分，不过是在等着自己的下属渗透老头子派来监控的人。
　　本来华霆聿还想着徐徐图之尽量不打草惊蛇，听了谢清娆的话后，突然不想那么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了。
　　他今晚就要见到江意。
　　让手下安排晚上的事宜后，华霆聿又点了几下，这才终于放下手机。
　　是夜，凌晨三点。
　　医院走廊一片寂静，黑暗中华霆聿睁开双眼坐起来，本来还守在外面的保镖早已消失不见，他被助理推着去了江意的病房。
　　到了门口，华霆聿让助理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进去。
　　病房内一片寂静，华霆聿没开灯，凭着些微月光看着床上凸起的部分，他转动着轮椅慢慢靠近。
　　床上，江意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熟，可从华霆聿进来的那一刻她就惊醒了。
　　这大概是事故后遗症，这些天她夜里都谁不太着觉，即便睡着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每天靠着午睡才勉强撑起精神。
　　就在江意的手摸上枕头下的小刀时，男人开口了。
　　“江意，是我。”
　　江意瞬间松了力度，她没去思考华霆聿是怎么知道她醒了的，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动作起来，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然坐起来，盯着华霆聿不放。
　　她看着华霆聿的时候，男人也在细细打量着她，从贴着纱布的额头到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手，每往下一步，华霆聿的眉头就多皱一分。
　　来之前他有想过江意伤得很重，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伤痕累累，消瘦憔悴。
　　脖子上旧伤刚好就又添新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之后的说话。
　　黑暗中，两人的目光亮得发光，明明不过几天没见，可恍如隔了许久。
　　最终还是华霆聿先收回视线，伸手按开了灯。
　　人醒都醒了，总不能在黑暗中互看彼此吧。
　　他不知道他这一开灯，也将江意所有的真情实感都带走了。
　　“你……”
　　“华总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华霆聿刚开了个头，就被江意冰冷的态度给冻伤了。
　　“你怎么了？”以为是打扰到了江意的休息她才会如此，华霆聿压下那丝不悦，尽量缓和语气，“如果你是在气程霁言骗你出去的事，我可以……”
　　“华总想多了，我并不生气，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
　　又一次被打断，华霆聿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
　　“江意，你就非得跟我这么说话吗。”公事公办，就像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一样，令人心生烦躁。
　　“抱歉，”江意从善如流道歉，只是接下来的话更让华霆聿生气，“虽然时间不对，但我认为有些事今早说开比较好。”
　　“虽然这次的事是因程少而起，但毕竟是我自己埋下的祸根，程少只是恰好撞上而已，所以你救我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江……”
　　华霆聿想说些什么，可江意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还有，洛小姐洛云菲的事我也知道了，我会出席生日宴，配合你演戏，算是还在拍卖会上那次相助。”
　　到了这里，华霆聿算是听出来了。
　　江意还真是在跟他划清界限，说着感谢的话，可打的却是泾渭分明互不相欠的算盘。
　　他忍了忍才勉强压住气焰，“你看见我来，就只想到要说这些？”
　　不然呢？
　　江意抬头看向华霆聿，没回答却更气人。
　　华霆聿笑出了声，这几天的心急如焚和精心策划在这个时候成了笑话。
　　他想起来魏司合作那件事。
　　谢清娆说起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猜疑，现在却是信了几分。
　　行啊，不就是算清账吗，那他就跟江意好好算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正好，我有一件事需要江经理的帮忙，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算我们两不相欠。”
　　华霆聿语气恨恨，分不清是在气江意的态度，还是气他们之间还有瓜葛。
　　江意眼眸闪了闪，“华总请说。”
　　“我要你放弃城东那个项目。”
　　“不可能。”
　　几乎是华霆聿刚说完，江意的回答就出来了。
　　毫不犹豫，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这反应如同一桶油直接浇在华霆聿心中那火苗上，烧得他的心火更旺了。
　　江意心虚地微低了低头。
　　她也知自己的态度过于奇怪，眼神漂移不定，不去看华霆聿瞬间黑沉的脸。
　　“这个不行，烦请华总换一个。”
　　她这不自在的神情被华霆聿捕捉了去，看着就像是一定要跟魏司纠缠一样。
　　华霆聿怒火中烧，脑袋一热，说出了一个江意绝对不会答应的要求。
　　“若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