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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后视镜那座越来越远的墓园，指甲一点点刺进掌心。

离抓住付闻野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直至在市区绕到日暮西沉，付闻野才转了方向，朝着某个方向猛踩油门。

随着发动机剧烈的轰鸣，我看见了一座从未见过的庞大仓库。

心跳在此刻骤然加快。

这就是付闻野的大本营吗？

刺——

车子稳稳停下，付闻野朝我扬了扬下颌。

“下车，把手机什么的都放在车里，这里不许带任何通讯工具。”

我没有犹豫，依言照做。

付闻野满意的笑了笑，牵着我朝仓库走去。

经过重重验证，我终于看清了仓库的全貌。

东边，密密麻麻摆着一袋袋足以让付闻野祖上十八代都吃枪子的东西。

南边，却是一排囚笼，里面的人根本看不清脸，周围还围着一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打手。

而西边，则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武器库……

我看向付闻野，他脸上带着一股疯狂又令人作呕的享受。

他说：“宋柯安，欢迎正式加入我的地下王国！”

我满心寒意，却还是拉住他手腕：“闻野，这里的味道大的我有些想吐，这里有卫生间吗？”

付闻野看了我一眼，随口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在那。”

我点了点头，捂着鼻子快步冲向卫生间。

确定锁好门后，我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切，眼底泛起无尽的波澜。

我拉起袖子，缓缓咬住手臂上的肉，然后……将腹部狠狠撞向洗手池！

那枚定位器，就静静藏在我的胃里。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从未开启过它。

而现在，是时候了……

一下，两下……剧痛让我忍不住泛起生理性的泪意，手臂上的肉都被我咬破了皮。

终于，我听见了一声轻微的‘滴’！

开了！

我捂着肚子，用力抓住洗手池的边缘，慢慢站起身来，不断适应着胃部传来的异样感。

几分钟后，我走出了洗手间。

付闻野看着我红透的眼圈，神色认真几分：“这么难受？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我自然不会拒绝，看着他慢慢离开了那座武器库，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仓库占地面积很大，只怕有两个足球场的面积。

半个小时后，付闻野推开了一扇门，咸湿的海风迎面扑来。

我站上没有护栏的平台，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然后扭头看向付闻野。

“闻野，你能陪我看看夕阳吗？”

橙色的光照亮他的发丝，给他覆上一层温柔的假象。

他在我身边站定，揽住我的腰。

直到夕阳沉入黑暗的那一刻，付闻野揽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宋柯安，回去挑好日子我们把婚结了，之后我带你去欧洲来个环游，怎么样？”

这一次，我没有顺他的心愿，只是静静地说：“不怎么样。”

付闻野顿了顿：“那你想去哪里？”

我挣脱他的手臂，转身直直看着他，眼底燃起只有我才懂的火焰。

“付闻野，除了把你绳之以法，我哪里都不想去。”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天际！

第10章

付闻野表情空白了一秒，瞬间阴鸷无比。

他抬手掐住我的脖颈：“宋柯安，你他妈背叛我！”

骤然而起的窒息让我脸色涨的通红。

我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心中却满是快意：“付闻野……我从来……没有站在你的阵营，谈何背叛……”

我的话，混着远处的枪声，彻底让这个一手遮天的男人失了冷静。

他手上越发用力，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喉部骨骼的碎裂声……

这时，轰鸣声骤然响起。

十数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武装铁骑呼啸而至。

两侧的扩音器里传出正义凛然的声音——

“付闻野，你已经被包围，放下所有武器，束手就擒！”

哪怕缺氧影响了我的听力神经，也不妨碍我认出沈君行的声音。

这一刻，我的心神终于完全放松。

如果这世上会有一个人绝不会对付闻野心慈手软，那只能是沈君行。

可下一刻，我整个人被付闻野拖到了身前。

他眼神狠烈的盯着铁骑最前方的沈君行，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长而宽的短刀。

刀尖抵住我的脊椎骨，他寒声道：“别过来，否则，我要她的命！”

沈君行看着被挟持住的我，冷冷开口：“用叛徒当人质，付闻野，你真蠢！”

叛徒……我紧紧抿着唇，半个字都没说。9

付闻野冷笑一声：“沈君行，我倒要看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腰部瞬起的刺痛让我猛然瞪大了双眼。

刀尖穿透我的腹部，沾着鲜血直愣愣朝着沈君行。

付闻野状若疯狂的开口：“沈君行，你真舍得？”

沈君行眼里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又归于平静。

我看见他握紧了枪，缓缓对准了我。

“就算她死在我面前，也是她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我心脏突的一颤，下意识垂下了眼。

却看见岩石下的海岸边，一艘轻艇正在悄然靠近。

而我身后的付闻野，正在朝后退去。

我猛然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来：“沈君行！有人在下面接应！付闻野要逃！”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枪声盖过海浪，穿透我的身体，命中了付闻野的胸膛！

我胸腔被轰开一个大洞，不受控的朝后倒去。

而沈君行手中那把Glock19的枪口，冒着青烟。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看着蓝天，唇边却勾起笑意。

“爸，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卧底第一要务——不忘初心。

……

一个星期转瞬而过。

临江市最高机关会堂，正举办着一场庆功宴。

沈君行站在临江市警务人员的最前方，肩上五星闪耀，胸前红花夺目。

讲台上，一把手正在慷慨陈词。

“今天，笼罩在临江市的一朵乌云终于被拨开……这期间，不乏惨烈的牺牲……涉黑成员付闻野的落网，离不开在座各位的努力……”

“此次案件侦破过程中，一队队长沈君行同志不畏艰险，起到了带头作用，经组织会议研究，决定对其授予一等功头衔，予以表彰！”

掌声雷动中，沈君行走上了讲台。

可下一秒，广播里再度传出声音。

“还有一位特殊的同志，她主动接下卧底任务，在犯罪首脑身边潜伏三年，在最紧要的关头利用科技手段传递出至关重要的信号……”

沈君行倏然抬头，突然想起抓捕付闻野的行动前，队里收到的那个定位消息。

那是特制的定位器，整个临江市只此一枚，但从来没人见过……

正当沈君行愣神时，台下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他转眼看去，却见一名警司，双手托着一张遗像肃穆走上了台。

广播里沉重的声音响彻耳畔。

“在此次行动中，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经会议决定……”

“授予宋柯安同志一等功荣誉，且，警号0925756永久封存！”

第11章

“嗡！——”地一声，沈君行脑中的弦，断了。

“你说什么？”

声音太大，至于讲台上的话筒炸了麦。

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表彰。

所有人朝着他看来，沈君行却再顾不得其他。

快步上前，看着黑白遗像上熟悉的眉眼出了神。

还是宋柯安入队的照片。

明明是蓝色的底，崭新的藏青色制服，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笑意依旧，眼底光亮不灭，却成了黑白？

“宋柯安是卧底？为什么？”

他颤声问着，可整个礼堂座无虚席，却无人应答。

世界像是失语，他顿入寂静。

“小沈。”

一旁的高位上，王局清了清嗓。

“颁奖典礼结束，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现在先坐下吧。”

王局是警局局长，最高级别话权人。

沈君行知道，他会告诉自己所有的真相。

椅子像是生了尖刺，坐立难安。

沈君行眼睁睁看着，台上的遗像被戴上一等功勋的奖章，熟悉的警号放入密封箱，永久封存。

宋家满门忠烈，警号再无袭承。

难捱的时间终于结束，沈君行倏然起身，却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一旁的战友扶住他：“沈哥，你怎么样？”5

饶是对两人的关系再不知情，看到一向沉稳的队长在大庭广众下事态，也不必再问了。

沈君行摇摇头，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