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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又怎样，是妖又如何？”他反问道。

南风赭蹙着眉垂眸沉思，如若北辰皓是妖，那整个北辰皇室应当都不是简单的人类。

可是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猎妖师，竟然没有察觉出北辰皓身上的妖气。

看来这九尾狐的威力不容小窥。

他将视线转向一侧瑚棺中的女人，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

“她当真是北辰筱筱？”关于白瑚身份的转变，南风赭还是无法接受。

不过一只修行百年的小白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只需要道行千年才能修炼成人形的九尾狐？

她的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因为他们相识于漫天飞雪的瑚寒季节。

现在，自己是应该继续叫她白瑚，还是叫北辰筱筱？

“我北辰皇室皆是半人半妖血脉，幺妹筱筱以九尾狐形态闭关修炼之时不慎失踪，变成普通狐妖白瑚，机缘巧合救了被恶妖所伤的南风赭，再用心头血治好你身上的妖毒……”

“听闻少城主对幺妹一见钟情，更是对天发誓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背离之话，至此玄虎城上下流传一句佳话——白瑚虽为妾，南风未有妻……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幺妹之子身坠断崖，她也生无可恋魂魄散尽……敢问少城主，我幺妹和侄儿因何要死？”

北辰皓问得极其平静，但字里行间的愤怒和恨意溢于言表，令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南风赭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呼吸变得凌乱不已。

他和白瑚自境外相遇相识相爱，历经坎坷风雨再回到玄虎城，自己从未发现过白瑚身上有任何九尾狐的印记。

她的妖型一直都只有一条狐狸尾巴啊！

“是白瑚要带着孩子自寻短见，绮玉公主出手相救但还是晚了一步……”南风赭涩声解释着，却发现自己每说一个字都似有针扎喉咙。

“靖儿已服用天山雪莲日渐痊愈，还被我用九尾狐血巩固了体质，我幺妹为何要带着孩子寻短见？！”北辰皓质问道。

第12章 临终所托，血洗少城主府

南风赭瞬间哑口无言，这一点是他从未想过的。

因为那个女人不满意自己对她和孩子的安排所以想死？因为那个女人不能接受自己另娶她人所以想死？

似乎这些，都不足够能为理由。

她从寿命悠长的妖剜去妖丹，成了和凡人无二的柔弱女子，应当是将性命看的十分要紧的，她怎么会寻短见呢？

南风赭想起最后在断崖上和白瑚对视的那一眼，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深似海的恨意。

心底，一阵抽痛，让他呼吸凌乱。

他转眸看向还坐在席位上未曾动身的苏绮玉，问道：“绮玉，当时你在现场，你告诉二皇子白瑚母子二人为何会在断崖边自寻短见。”

苏绮玉尚在白瑚就是公主的事实上震惊未回神，看到南风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好在脸颊上的胭脂涂得比较厚，没人看出她现在的真实神态。

“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清南风赭问了自己什么，她手心尽是冷汗。

南风赭看向她的眸光冷了几分，周围的人也神色各异地打量着她。

一开始不管是南风赭还是谁，玄虎城上下对苏绮玉都是极大尊敬和礼貌有加，可现在瞅着北辰国二皇子对白瑚护犊子的执拗劲，他们意识到有血缘没血缘的区别。

假公主终究是替代不了真的。

眼见气氛不对，身后的婢女连忙对着苏绮玉低语转述南风赭刚才的问话。

她绞着手心的帕子，终是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当时我准备去清风苑探望姐姐和靖儿，却看到她拽着虚弱的靖儿一路往悬崖边走，我不放心便一路跟过去，也让身边人给少城主通风报信，等我赶到之际，看到姐姐抱着孩子就要一起往下跳……我当时匆匆推开姐姐，然后抱住靖儿，再后面的事少城主都在场……姐姐到底因何想不开要去跳崖，我尚未来得及问……”

苏绮玉缓缓说着，条理清晰得让周围所有人都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就算在场所有人都信了，北辰皓也不信。

“你说你是在去清风苑的路上撞见白瑚拽着孩子往悬崖方向走是吗？但我却在清风苑的院子里看到了你常用的手帕，你打算做何解释？”北辰皓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片绣着凤凰图腾的手帕。

苏绮玉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连带着眸光都变得闪烁。

“可能……是奴婢……是我记错了。”在北辰皓瑚冷视线的直视下，苏绮玉差点用了曾经的婢女自称。

“二哥，你别生气，公主还好好地躺在这里，咱们北辰国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活她的……”苏绮玉小心翼翼说道。

一旁的南风赭也觉察到了苏绮玉语调的变化，但他毕竟是面薄之人，已经娶了这个假公主做真少城主夫人，有些情绪就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来人，扶夫人回府休息。”若不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他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来维护她。

苏绮玉终是得以喘息，她扬起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地看着南风赭，虚弱道：“谢夫君……”

之前她对南风赭的称谓一直都是少城主，夫君二字只有他们两人世界时才唤出口。

现在她却直接改口唤了出来，也表明了她此刻唯一能倚靠的只有这个男人了。

而倚靠这个男人，她也只有腹中胎儿一个筹码。

婢女正要扶着苏绮玉离开，但铁面黑骑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北辰皓身后的狐尾一阵震颤，黑压压的士兵全都分散开包围了整个大殿，颇有血雨腥风之势。

“本王今日要完成幺妹临终所托，血洗整个少城主府！！”

第13章 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原本一直在主座上方坐着未言语的城主脸色大变，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二皇子，不可！”他急切说道。

一直以来玄虎城和北辰国都是两界交好之势，但毕竟一个是国，一个是城，谁强谁弱全都一目了然。

北辰国的势力是整个沧澜大陆都不容小窥的，包括玄虎城也是忌惮的很。

所以在明知北辰国真正的公主失踪后，他们也愿意接受皇帝安排的册封公主替嫁过来，完成和亲之举。

倘若今天北辰皓真的带着黑骑打了起来，那玄虎城和北辰国的关系自是会生僵。

北辰皓没有理会城主，依旧冷眼看着场内的南风赭和苏绮玉，眼神中的杀意显而易见。

众人彷徨，但谁也没有站出来反抗北辰皓，毕竟谁都不想得罪北辰皇室，更何况他还是一只法力无边的九尾狐妖。

再说胆战心惊点，北辰皓现在带出的人马是令整个沧澜大陆都闻风丧胆的铁面黑骑。

黑骑所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

“请闲杂人等一并离开，我们北辰国，不伤及无辜。”北辰皓令黑骑放行一条小道，对着众人说道。

城主尚未动身，众人也不敢肆意起身，只是低头暗暗擦着额间的冷汗。

倒是北辰国原先来的几个使者大着胆子对着北辰皓鞠躬行礼后战战兢兢起身离开。

城主也感觉头皮发麻，一时间恨南风赭这个儿子不争气，但也清楚一开始就是自己棒打鸳鸯拆了他们埋下了源头。

“北辰二皇子，当初和我儿有婚约的是筱筱公主，如今她回来了，这少城主之位自然是要还给她，可那苏绮玉已有孕在身，又是北辰皇帝御封的公主，直接休弃于理不合，再回去做婢女更不合适，干脆就先让她降为妾室，待诞下麟儿再任北辰皇室定夺打算……这般安排，你可满意？”

城主已经放低姿态，给足了北辰国最大的情面，也是保证整个玄虎城和北辰国的交好。

若北辰皓再当着众仙的面拂了他的圆场，那两界怕是真的很难交好。

众人不敢吭声，暗暗看着北辰皓等他撤兵。

可北辰皓垂眸看了眼依旧安静躺在瑚棺中的白瑚，最后定睛看向城主，眸中毫无畏色。

“本王不满意，北辰国亦不满意。”

他的一句话，让城主彻底变了脸。

“北辰皓！难道你真要弃两界多年交好于不顾，在我玄虎城大开杀戒吗？”城主高喝，警告声中透着怒意。

纵使玄虎城忌惮北辰国，但不代表一城之主的威严任由北辰皓这般接二连三践踏。

正在这时，天地一阵动荡，似乎有什么东西极速朝这边来。

转瞬，北辰皇帝身边的暗卫展着硕大的鹰翅而来。

北辰暗卫训练有素，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若彻底现身，便是如见皇帝本人。

北辰使者纷纷下跪，个个面色彷徨。

北辰皓也神情微顿，收回了身后的狐尾。

“吾皇有命，此番寻到公主乃大喜之事，奈何未曾相认便已阴阳相隔，吾皇悲恸万分，特命需彻查此事，并嘱咐家事需回家解决，少城主乃北辰驸马，需同二皇子一道回京城。时间紧迫，望莫耽搁。”

暗卫说完后，便退到了北辰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