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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昕若淡淡走过去，盯着那些已经发黄的信纸，心里早已没有任何波澜。

　　她勾了一抹笑：“侯爷若是愿意，也可以当这些信都是我从嫡姐那里偷的。”

　　“柳昕若！”

　　徐齐昭被她激怒，几近咬牙切齿喊她的名字。

　　柳昕若神色不觉也发了冷，她冷笑：“侯爷可还记得，当初我说信是我写的时，你是何反应？”

　　闻言，徐齐昭一时哑然，喉咙发紧。

　　他自然是记得的，他没有想过要信她分毫，直接对她的话视若无睹。

　　见状，柳昕若嗤笑出声：“侯爷当初不信，如今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徐齐昭心口涌上一抹痛意来。

　　他记起，当初和徐月婉婚后，他问过她这些信件去了何处，然而徐月婉说他写的信都被她烧了，毕竟闺阁女子与外男通信会被人抓到把柄。

　　这说法并无破绽，徐齐昭信了。

　　可如今，他此刻手里的信一封封却是那么熟悉。

　　他的声音嘶哑，紧紧盯着面前的柳昕若。

　　“所以……是我一开始便认错了人？”

　　他终于意识到了。

　　可柳昕若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她早已不在乎他是否能意识到错误。

　　一切，在她心里早已成了过眼云烟，不重要了。

　　柳昕若沉默许久，伸手将他手里的信拿过来，静静看了半晌。

　　旋即，她将信直接在烛火上点燃。

　　“你做什么？”徐齐昭惊慌大呼，想要去夺下来。

　　柳昕若却已经先一步将信扔下。

　　火光迅速燃起，映红她的双眸，她抬眼定定看徐齐昭。

　　“从前我留着这些，是对你还有期许，可如今，我已经不爱你也不再对你有任何期望。”

　　“侯爷，我们放过彼此吧。”

第21章

　　话音落地。

　　徐齐昭身形一僵，眼底泛起异样波澜：“若我不愿呢？”

　　看出徐齐昭眼底的执着，柳昕若心里生出几分无奈。

　　屋外天色已经暗下来。

　　想来此时，也没空去寻娘亲了，只能明日再去。

　　柳昕若在对面坐了下来，她望着徐齐昭半晌，叹了口气：“侯爷，你此话何意？”

　　这话却问到了徐齐昭。

　　他愣了一瞬，一时却又回不上话来。

　　柳昕若便沉沉再度开了口：“侯爷，过去的事何必在意呢？难道因为这些信，你能将我嫡姐捧在掌心多年，如今得知信非她所写，你这些年对她的爱意便都是假的了吗？”

　　徐齐昭怔住，眉头拧了起来。

　　“可……若是早知一开始是我认错了人，我……”

　　话到一半，他却是也没了声。

　　是啊，是他认错了人。

　　可五年时间，他和徐月婉成为夫妻五年，她其实跟信中的喜好完全不同，只要他有半点疑心，就能发现真相。

　　然而他选择忽视，他也是真正将徐月婉当做妻子在对待的。

　　而对于柳昕若，从她进门的第一天起，他对她就充满了刻板印象，他不顾她的所有解释，不顾她的处境，一次又一次将她陷入困境，一次又一次罚她。

　　甚至到最后，他对她动了家法。

　　那一鞭又一鞭，五尺男儿尚且受不住，可他当时却丝毫没有收力，朝她身上打下去。

　　似乎意识到什么。

　　徐齐昭看她：“那日祠堂大火……”

　　“不是我放的。”

　　柳昕若眼眸清明，无比坚定，“不管侯爷你信是不信，清者自清，我不再多辩。”

　　她骨子里带着无从屈服的倔强。

　　徐齐昭眸色沉了几分，“……好，我知晓了。”

　　“侯爷若是没有旁的事，妾身想要休息了。”

　　柳昕若是赶客之意，徐齐昭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离开。

　　……

　　翌日清早。

　　柳昕若起了早，梳妆完成后便收拾了一些补药，动身要去见母亲。

　　才踏出院子，就见徐齐昭在门口等着，见她这般模样，他眉梢轻挑：“夫人要去何处？”

　　“去看望娘亲。”柳昕若淡淡回答。

　　“我随你一同去。”

　　徐齐昭却是当即跟了上来。

　　柳昕若脚步顿住，她看向徐齐昭：“侯爷可还记得那日在宫中，我问你是否会救我娘亲，你很坚决说不会救，如今敢问侯爷，又是以何种身份和心态去看望我娘亲的？”

　　一句话，徐齐昭的步履僵住。

　　柳昕若不再管他，径直踏步离去。

　　眼看着她的背影踏出门口。

　　不知为何，徐齐昭的心里莫名生出莫名空寂。

　　仿若她这一走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似的！

　　徐齐昭被自己这年头吓了一跳，很快压下不再多想。

　　他往她的院落看了一眼，空旷寂寥。

　　他忽地记起，年少信中，柳昕若提过她爱海棠。

　　“来人，去寻几棵海棠树，移入夫人院里。”

　　从前未能给她的，从如今补救也不晚。

　　徐齐昭这般想，他坐在院子里，亲自看着海棠树移植过来。

　　可这日。

　　他从早上等到天黑，却迟迟不见柳昕若回来。

　　正要派人去寻她之际。

　　一名宫人来了他府上通报：“侯爷，太后临时将夫人宣入宫去了。”

　　“什么？”徐齐昭眉头当即拧起，“何时能归？”

　　“大抵是明日，侯爷不必担忧。”

　　宫人如此答。

　　徐齐昭落下心，便又等到了第二日。

　　可第二日，他依旧是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见柳昕若回来。

　　宫里又来了人，说是要将柳昕若留更久。

　　徐齐昭耐着性子等着，他想，柳昕若总要回来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等了半月。

　　他等来了从宫里抬回来的一副棺椁！

　　不等徐齐昭辨认明白，抬棺椁回来的宫人到他府前，当即就跪了一地，放声哀嚎——

　　“侯爷节哀！夫人在宫中身患恶疾，已身亡！”

第22章

　　轰然一声。

　　宫人的哀嚎哭声如雷声在徐齐昭的耳边炸开。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看着旁边那黑金棺椁，脚下几乎站不稳踉跄了几步。

　　“你说什么？你说这里面之人，是柳昕若？！”

　　可笑！

　　徐齐昭心里生出巨大的荒唐可笑来。

　　不过前几日，柳昕若还在同他争执说话，她活生生走出的侯府，怎么就进了趟宫，人就没了？！

　　他不信！

　　可宫人的哀嚎却还在继续，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晰。

　　“太后患疾，魏国夫人柳昕若贴身照料，不幸染疾，病情恶化，经太医抢救无效于今日寅时三刻身亡！”

　　“陛下及太后念其功劳，特追封其为一品诰命！赐御匾！修陵墓安葬！”

　　“永安侯，节哀！”

　　一番话下来。

　　与其说是在安抚徐齐昭，更像是在公告天下‘柳昕若’身死之事。

　　脑中紧绷的弦在意识到这点时猝然断裂。

　　徐齐昭眸色发冷，他冲上棺椁前。

　　“打开！”

　　霎时，周遭寂静无声。

　　宫人脸色一僵：“侯爷，您……”

　　“我让你打开棺椁！我要亲自看看着里面躺着的，是不是我妻！”

　　徐齐昭的态度冰冷坚决。

　　可在场之人却无从反驳，领头的宫人无可奈何，只能跟人使了个眼神，当即推开了棺椁。

　　徐齐昭踏步上前，一把推开棺椁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