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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月抬眼看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面色不冷不热，仿佛真的放下。

楚俞上下打量着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沈素月，弯唇笑道：“他们说你出精神病院后，便像变了一个人，果然如此。”

沈素月没有说话，反而是商亦臣眼神晦涩，反唇相讥：“楚少对精神病院似乎格外感兴趣，不如亲自去看看？”

楚俞收起了笑，冷眼看向商亦臣：“大可不必，我没那兴趣。”

他深深的看着沈素月：“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愿意和送自己进精神病院的人在一起？”

他说着，没忍住去看商亦臣，果然在他脸上看到阴沉的神色，不禁挑了挑眉。

“我不跟他在一起——”沈素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难道跟你在一起？”

第17章

商亦臣面色骤沉，睨向沈素月，在她脸上看到了无辜的神色，他不由咬了咬牙：“休想。”

他迈着长腿挡在她的面前，眼眸冷如寒霜。

“楚俞，你如果再凑到沈素月面前，我不介意让你们楚家尝尝破产的滋味。”

楚俞遗憾的收回视线，双手插兜耸了耸肩，转身朝商场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沈素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没有什么起伏。

商亦臣拧了拧眉，掰过她的身子：“你对他有意思？”

沈素月看他这幅模样，忽然勾唇笑了笑。

“你这么在意我喜欢谁吗？”

商亦臣眸色怔了瞬。

他的反应让沈素月明白了他的感情，顿时觉得讽刺至极。

他居然喜欢上了她。

沈素月记得分明，从前她跟在他身后卑微的追他时，他只会冷漠的对她说“死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夏清音一在他身后装小白花“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他也只会冷冷的看着她，而后将他的初恋拥入怀中。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喜欢她。

沈素月没说什么，拎着大包小包转身，与他擦肩过。

商亦臣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现在是我未婚妻，不要想着去找别的男人。”

沈素月步伐微顿，沉默片刻，继续往前去。

商亦臣眉宇微拧，大步追上了沈素月，钳住她的手。

看清她的神情时，他却浑身一震，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

阳光照射下，一滴泪从沈素月微红的眼框滑落。

泪，像断线一般直直落下。

更让他慌张的是，她的脸色没有丝毫血色，胸前的肋骨根根突兀。

她比上回从精神病院出来，更加消瘦了……

“抓够了吗？你把我抓疼了。”

沈素月很轻的嗓音响起。

商亦臣松开对她的桎梏，看着此刻面色苍白的女人，心底一刺，只觉自己方才的态度确实过分强硬，藏在心底的自责一下便涌了上来。

从前是他不好，是他把她害成这样。

如果不是他，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沈家大小姐，怎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商亦臣抿唇道：“素月，抱歉，我只是一时情急。”

沈素月幽幽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要你的道歉，我想要——”

“夏清音的道歉。”

商亦臣眸色微顿，没有说话。

“怎么，商总是心疼昔日的初恋情人吗？”沈素月伸手摸向他的领带，一把将他拉近，凑近他耳边喃喃道，“如果你真的对我愧疚，就不该犹豫。”

商亦臣咽了咽喉咙，垂眸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心下一软，轻声道：“好。”

“我答应你，让她来给你道歉。”

闻言，沈素月冷漠的收回视线，撤回了手，转身朝外边走去。

商亦臣凝视着她，两步并一步跟了上去，并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如此卑微，若让别人看见，肯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可商亦臣就是这么做了，他还将人带回了商家的别墅。

走进别墅，沈素月神情冷淡的看着一楼的摆设：“我住哪？”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上回来的时候，是住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只与虫鼠蛇蚁为伴。

商亦臣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已经给你准备好房间了，在三楼，我卧室的对面。”

沈素月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径直往楼上走去，在快要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扭头朝他道了一声：“晚安。”

说完这句，她便彻底离开了商亦臣的视线。

商亦臣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思绪渐渐飘散。

他不知道把沈素月带回家对不对，可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从前，他误以为她做了伤害夏清音的事，原本打算好好惩处一番她，却在最后关头心软了，还鬼使神差的将她带回了家。

现在也是，她明明有了沈宅，他仍旧将她带了回来。

商亦臣将手中的烟头熄灭，口中吐出层层白雾。

想到今日沈素月向他提出的事情，他拿起手机，拨打出了秘书的电话，吩咐他明天将夏清音带去荒郊的那个别墅里。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上楼，拧开门把手推门而进。

商亦臣步伐一顿，狭长细眸滞住——

一身浴袍的沈素月坐在床边。

第18章

商亦臣眸色微暗，随即移开视线，轻启薄唇：“素月，你走错房间了。”

沈素月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我没有，我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我曾经在你家做保姆的时候，还打扫过这。”

听完她的话，商亦臣僵了僵。

他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来自于，他平白无故的冤枉她，羞辱她，折磨她。

自己因为夏清音犯下的种种错事，历历在目。

所有的画面堆积在一块，像是巨石，猛然压上了他的心头。

商亦臣攥紧着手，眼眶徒然猩红。

“素月……”

她真的原谅他了吗？

她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房间？

沈素月缓缓起身，朝他走去，叹了口气。

“我只是有些怕一个人睡……”

商亦臣对上她的目光，什么也没说，转身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去——

他的气息很紊乱。

沈素月长长的黑睫轻颤。

黑暗中，两人双双倒在了被子上，商亦臣目光灼热，正当他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沈素月伸出手，抵住了他。

“不行。”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是你不行，是我在特殊时期。”

商亦臣僵住了，沈素月已经重新捡起地上的衣服，丢回了床上，而后无情的穿上睡袍，往床上躺去。

床单一凹，微微皱起。

商亦臣眼眸幽深的凝视着她，心中好气又好笑。

他塑料包装的安全套放回床头抽屉，看到抽屉里有烟，瘾又犯了，但想到沈素月，他生生忍住了抽烟的冲动。

不能抽烟，他自己拿了根糖吃。

吃完了，商亦臣的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

在他睡下后。

躺在他身侧的沈素月缓缓睁开了眼。

她从前不明白，当一个人嫌恶另一个人的时候，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的靠近对方。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

她要看着那个人，堕入深渊。

先从夏清音算起。

昏昏沉沉。

沈素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花园中，她陪着牙牙学语的弟弟给小树苗铲土，沈父拿着相机给她和弟弟拍着照，沈母端着糖水走到他们跟前。

也许不用喝那糖水，沈素月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爱。

一时间，花园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斑驳的光线照在沈素月的脸上，她回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一个家人。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

沈素月睁开眼，从床上猛然坐直身子，后背被冷汗浸湿。

她扭头看向身侧，发现商亦臣已经不在了。

她简单洗漱后，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走进了里面的衣帽间。

里面，全是白色的裙子。

沈素月没有多看，随便抓了一件穿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坐在餐椅上的商亦臣。

他还是穿着黑色西装，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动作分明慵懒，散发着清冷自持的矜贵。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

只有沈素月知道，商亦臣的桀骜与偏执。

她手搭在扶手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冷，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见沈素月来了，商亦臣眼疾手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