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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我一直都在，陆北野。”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你看。”

陆北野身形一怔，定定地看着眼前，不敢眨一下眼，只是那一瞬就好像是他的错觉。

等他定睛的时候。

四周只有一片寂静，和月光下晃动的树影。

这一瞬，陆北野只觉得自己是想她想得魔怔了。

他苦笑一声，才缓缓转身上楼。

他推开房间门的时候，电视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走到沙发处。

阿婆手里还紧紧攥着遥控器，只是电视上的画面还是他离开时的频道。

——源嘉电视台。

电视里的声音点点作响。

“休息一会，待会继续。”

随即又是一阵阵广告，陆北野小心翼翼地将遥控器从阿婆手里抽了出来。

‘啪’的一声将电视关上。

客厅一瞬陷入沉寂。

他把阿婆抱回房间后，又在客厅坐了许久，才洗澡回到姜栀栀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还是姜栀栀生前的模样，没有被摞动过半分。

陆北野环视了一眼房间，最后才缓缓上了床。

躺在床上，陆北野的鼻尖满是姜栀栀身上的味道。

他攥紧手上的被褥贪婪地吸了吸，双眸通红。

他低声开口：“你愿意去阿婆梦里去看阿婆，为什么都不愿意来看看我。”

“你总是能对我那么狠心……”

陆北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孤寂。

他闭了闭眼，也许是几天都未曾休息好，竟一下子睡了过去。

只是，一夜无梦。

直到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陆北野才缓缓被刺醒。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床头的照片。

照片里，姜栀栀眉梢带笑地挽住他的手。

他和姜栀栀的照片多得数不胜数，可是每一张他都清楚地记得当初怎么拍下它的。

这张照片是在古镇里拍的，当初他们计划好久的要去滨江玩。

最后在古镇中心拍下的这张照片。

陆北野一瞬间觉得有一股锥心的痛一拥而上，他扯了扯嘴角。

“姜栀栀，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来梦里看我一眼。”

第21章

陆北野的话刚落下音，就听到客厅外一阵窸窣的声音。

他心头一惊，猛地起身冲向客厅。

却见客厅里，阿婆跌坐在地上，满目泪水，手里紧紧捏着一个小本子，不断颤抖。

见陆北野出来，她踉跄地起身走到他身边，指着本子上的字开口。

“北野，你和囡囡什么时候分手了？”

陆北野身体一瞬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半晌才顺着阿婆布满褶皱的手看过去。

小本子上赫然写着。

【囡囡北野分手】

几个字构不成一句话，短短六个字却像放进高温炉里的烙铁印在他心头，痛得他浑身颤抖。

上面的字迹很新，看着像是前不久记录上去。

当初他说了什么？说姜栀栀利用阿婆。

可现在小本子上明明晃晃的字迹却在嘲笑着他。

他就是个混蛋。

陆北野不由紧紧手，喉头苦涩怎么压却还是流露了出来。

“阿婆，我们没有分手，放心好不好？”

哪怕是搭上一辈子，他也不会再离开姜栀栀半步。

陆北野闭了闭眼，开口：“我之前不是留了一枚戒指在阿婆这吗，我还告诉阿婆了，我要和栀栀求婚。”

“所以，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这话又像是对阿婆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阿婆点了点头，用两手的袖子把眼泪鼻涕一起擦掉。

陆北野心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茶几旁抽了两张纸出来，将阿婆的脸擦干净。

他低声安慰：“阿婆不是期待我和栀栀结婚吗？”

“囡囡的婚纱阿婆去选好不好？”

听到他这句话，阿婆的情绪才彻底稳定下来，露出一丝孩子般的笑容。

“好，我要去看婚纱。”

陆北野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7:23。

他抿了抿唇，低声开口：“等今天我工作回来后，就陪阿婆去。”

阿婆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轻声应了声。

陆北野洗漱完后，将早餐放在桌上，嘱咐道：“今天我就不带阿婆出去了。”

阿婆点点头，从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了姜栀栀的备忘录递到陆北野面前。

陆北野的手在触碰到本子的时候微微顿住，心头发涩。

他轻声问：“阿婆这是做什么？”

阿婆却一脸懵懂地看向他：“以前囡囡都会给我留纸条的。”

陆北野呼吸一窒，手指却在本子上反复摩挲。

半晌，他才闷声说道：“我也给阿婆留好不好？”

阿婆笑着开口：“好。”

随即她给陆北野递了一支笔。

陆北野接过笔，心头却抽痛不止，许久他才俯下身去，找出收纳盒里姜栀栀原先留下的纸条。

在她的备忘录上模仿着她的字迹，一笔一顿地写下。

【阿婆，囡囡出去了，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随即陆北野撕下纸条递到阿婆面前，阿婆接过纸条却说：“北野，一点都不像。”

可说着，阿婆却还是把纸条放入了自己的怀里。

陆北野握着笔的手却止不住地发抖，轻声开口：“以后会越来越像的。”

“阿婆再等等好不好？”

可他说这话时，视线却落在茶几上的相框上。

相框里。

姜栀栀站在阳光下，目光温柔地浅笑着。

第22章

陆北野看着微笑着的姜栀栀，眼眶却忍不住发涩。

可当着阿婆的面，他强行忍下了自己的情绪。

阿婆听着他的话，却开口说：“好。”

随后又推着陆北野往门口走，催促道：“赶紧去吧，不用担心我。”

陆北野换了鞋，透过门缝看着阿婆，却见阿婆朝他摆了摆手。

他才缓缓放下心转身离开。

路上，他拨通李师傅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李师傅温厚的声音：“北野你到哪了？”

陆北野瞥了眼周围的环境开口：“大兴路这边，快到殡仪馆了。”

李师傅沉默了两秒，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好一会才消失。

安静下来了，李师傅才开口：“你直接去靖水公墓吧，单主改主意了，要这安葬。”

陆北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发生什么事了？”

话说完，陆北野就噤声了半晌，才缓声开口：“我知道了。”

靖水公墓。

陆北野站在烈日之下，看着一家人在碑前哭得不成样，站在几米之外的他既像是局外人，又像是局内人。

姜栀栀的葬礼虽然不似这般，可也……

一瞬间，陆北野只觉得所有死亡的底色都如此相同。

陆北野刚想转身离开时，脑袋却涌上了一阵眩晕，眼前半暗半明。

他拍了拍脑袋，半晌眼睛才清明过来。

只是眼前好似一瞬闪过姜栀栀的身影。

李师傅走过来一把扶住他：“北野，我先送你去休息。”

陆北野却径直走到车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再看向那处时，原本姜栀栀的身影又再次消失不见。

又出现幻觉了。

他朝车外的李师傅喊道：“李师傅，回殡仪馆吧。”

李师傅上车后，叹息了声：“北野，身体要紧，你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陆北野双手的青筋凸起，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我回去就休假。”

说完，车上只剩下车窗外是不是传来风灌进来的声音。

等风声消失，车已经停在殡仪馆前。

陆北野走到前台，把结完单的流程单放到叶纤面前。

“殡仪馆这段时间暂时交给老张，我暂时不来了。”

叶纤敲着键盘的手忽地一顿，看向他诧异地开口：“怎么了？”

陆北野薄唇微抿：“我现在总出现幻觉，这段时间打算去医院看看。”

叶纤收回视线，语气担忧：“我和老张说一声。”

“你多注意点身体。”

陆北野只是轻声‘嗯’了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将自己手上的病历单子紧紧攥了攥。

上面赫然写着。

【幻觉妄想症】

陆北野久久看着诊断上的字，扯了扯嘴角，放进包里后，才推开门。

阿婆随即惊喜地看着他，手上晃着什么东西朝他走来。

陆北野迈了几步才看清阿婆手上的东西。

是一枚戒指。

他原本打算和姜栀栀求婚的戒指。

他呼吸一窒，阿婆却将他的手心摊开，把戒指放到他手心上。

戒指上还有温温的余热，他一瞬间紧握住，手心上立马嵌出一枚戒指的形状。

阿婆开口：“走吧，我们去给囡囡挑选婚纱。”

陆北野这才从心脏的抽痛中回过神来，低声：“好。”

他将戒指放进钱包夹层里，随即把阿婆带到楼下。

路上，阿婆的脚步轻快，她回头喊：“北野，你个年轻人，怎么比阿婆走得还慢？”

陆北野却回避了阿婆的目光，满眼痛色。

姜栀栀，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愿意嫁给他吗？

想到这，陆北野不由心头抽痛起来。

等回过神来，阿婆已经将他拉进婚纱店。

店员看着阿婆眼神流出喜色。

“阿婆，你可算来了，姜小姐的电话打不通。”

“三个月前，她在我们店里预定的婚纱已经做好了。”

第23章

陆北野身形一怔，过往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他和姜栀栀感情稳定下来的时候，他们去过一次临图山。

听说在这座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