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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母后给我处理伤口,她会轻轻捏着打湿的帕子擦净我伤口上的灰,再为我撒上药粉,最后给我包扎成一个小蝴蝶结。
我笨手笨脚地处理完伤口,拿着绷带却没法给自己的头打蝴蝶结。
我装模作样学着大人叹了一口气,爬到母后的身边,钻进被子里。
“母后,你什么时候醒来,给浅浅扎蝴蝶结。”
被子里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也湿哒哒的。
“母后你快醒来,浅浅好冷好冷。”
我知道母后听得到,往日屡屡我晚上没有盖好我的小被子,母后都会起来为我盖上。
我故意一脚踹开被子,偷偷看向母后。
可此刻她紧紧闭着眼,还是一动不动。
我一骨碌爬起来,摸向她的额头,一片冰凉。
这难道是母后口中的低烧?
母后应该是生病了,不然她不会睡这么久。
我连忙爬起来,想去找医仙。
可宫殿大门外,两个仙侍大哥哥将剑横在我的脖子上。
“天帝有令,出云梦宫者,格杀勿论。”
第4章
我看着脖上的剑很害怕,可是母后真的生病了。
我小心翼翼问道:“仙侍哥哥,能不能找个医仙过来?我母后生病了。”
两人不为所动,将长剑交叉架在宫门前,拦住了去路。
我眼泪簌簌而落,想冲出去,可是他们一下就掣肘住我。
“小公主,得罪了,今日是陛下和新后的洞房花烛日,天帝下令,不容有失。”
说罢,他们架着我往宫内扔。
我匍匐倒地,掌心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厚重的宫门被他们关上,任凭我敲打再也没有开过。
我不得已,只能抽噎着回寝宫内,然后搬出我的小板凳,去扒拉放在柜子上面的药罐瓷瓶。
白白胖胖的药瓶齐齐的摆放了一整排。
我挑出几个瓶子。
这是我生病时,母后会喂我吃的药。
那时我受凉发烧,母后担忧地在我床前低低落泪,父君则会在旁边抱住她。
可是现在,父君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我眼泪啪嗒砸在被褥上,抖着手拿出一粒仙丹递到母后嘴边。
我学着母后的样子,亦如她当年哄我一般:“母后乖,这药不苦的……”
可母后吞不进仙丹。
我端着一杯冷水,想要喂她。
水没有喂进去,反而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看起来就像是她哭了一样。
我好没用,连个药都喂不好。
“怪不得父君总是嫌弃我……”我小声抽泣。
父君总是说,要是母后生的是儿子该多好。
但母后每次都会紧紧地抱住我:“浅浅永远是母后的宝贝。”
想起以前,我哭到噎住,一边打嗝一边擦着母后脸上的水渍。
“母后,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
我摸了摸母后的脸,依偎在她怀里,昏昏睡去。
可翌日我醒来之时。
母后仍旧没有醒来。
“母后……”
我试着唤了唤母后,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母后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她才睡了那么久。
宫殿冷清昏暗,我看不清母后的脸。
烛台内的蜡烛已燃尽。
我摸索着去柜子里找了蜡烛,用火折子点燃。
我拿着油灯凑近母后,她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
以前红润的脸色,此刻看起来有些青白。
但是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天界第一美人。
我摸了摸她的脸,好冰。
我想帮母后整理一下头发,她头上的玉簪不小心被碰掉。
幸好的是,落在软榻上,没有摔坏。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捡起来。
这支簪子,是父君送给母后的。
我那时好奇的问:“这根簪子很珍贵吗?”
母后摸了摸我的头:“簪子不难得,情谊珍贵。”
从我记事起,这支簪子一直戴在母后头上,从未有一天摘下来过。
她说,只要簪子在,父君的爱也会一直在。
想到这些,我看了一眼正在生病的母后,拿起簪子就小跑了出去。
我又一次敲响了门,小手穿过门缝将簪子递给门口的仙侍大哥哥。
他们看着我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终是松口答应送去九霄宫。
我转身回殿,看着母后的睡颜,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会让父君来看你的,你快点好起来。”
这时,我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之前从树上摘的蟠桃已经全部吃完,宫殿里没有任何吃的了。
我翻箱倒柜的找,最后从床底下找了一些沾灰的冷硬馒头。
以前生病不舒服时,母后总要我吃人界的馒头,说什么清淡饮食,我不喜欢吃就扔进床底下了。
现在没东西吃,我只能啃了起来。
可是真的很难吃,吃得我想呕。
没吃几口,我的肚子突然好疼,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捂着肚子哭了起来,冷汗簌簌流淌。
好痛,真的好痛。
感觉有一只手在我的肚子里翻绞。
我趴在母后身边,哭着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父君熟悉的声音。
我吃力地睁开眼,竟然看到一袭白衣的父君就站在门口。
“父君……”我哇地哭了出来。
第5章
殿外的天色,已是傍晚。
父君没进寝宫内室,站在珠帘外面。
我赤脚走出去,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扯着床幔才勉强站稳。
看到父君手里握着那支簪子,我心下一喜。
父君还是念着我们的。
父君看到我后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浅浅,你身为公主,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我歪了歪头,抹了一把脸,手背上都是鼻涕。
父君的脸色越发黑了。
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可我一点都不怕,这是我的父君啊。
我仰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母后不舒服,父君你不能请个医仙来?”
如果父君有空的话,多来看看母后,她会好得更快。
但父君是个大忙人。
宫里的仙娥说,父君现在忙着和新后生娃娃。
父君听到我的话,依旧板着脸:“她一年到头哪天没说过她不舒服?”
我嘟囔着解释:“不是的,母后是真的病了……”
现在还没醒来呢。
父君蹙眉扫了我一眼,眼底带着厌恶。
我立马噤声,怕他因为生我的气,不和母后讲话。
那样母后就会不高兴了……
父君又看向床幔内熟睡的母后,语气愈发生冷:“你就不能消停吗?教小孩子撒谎,手段真是越发下贱。”
我不懂他说的意思,什么下贱不下贱,我只看向床幔中的母后。
朦朦胧的,看不真切。
母后还是没有醒,也没有回父君。
明明从前父君一来,她都会笑意盈盈看着我们。
我轻轻扯住父君九龙袍的袖口:“父君,我没有撒谎。”
只要请个医仙来,就能知道我没有撒谎。
可能是我的小手脏兮兮的,父君猛地抬起衣袖,不让我触碰。
他看着我,面若寒霜。
我不太看得懂那种眼神。
但我知道,父君的眼底,没有爱,只有讨厌。
他转头看向母后,语气中的厌恶实实在在的落在我的耳中。
“洛鸢,你往后安分些,朕可以施舍你个天妃之位,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说完,他大手一挥,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
嘭的清脆声,犹如重石砸在我的心里。
我低头一看。
赫然是碎成两段的簪子。
殿内刮过一阵风,吹的烛火都晃了晃,床幔也被吹开了一个角,露出了母后苍白的脸。
可父君却没有看到。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我身上,带着刺骨的嫌弃。
“何时收拾好你的女儿,朕何时解你的禁足。”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阵冷风刮过,吹走父君残留在云梦宫的龙涎香气息。
我蹲在地上,捧起碎成两半的玉簪,想用仙术把它们拼在一起。
可怎么拼也无法复原。
我看到我的手哆嗦着,我听到我在哭:“母后醒来看到簪子碎掉,一定会难过的。”
簪子啊簪子,你能不能自己还原。
我不想要她难过,母后真的很喜欢你。
还记得,母后有一次生父君的气,气得摔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摔簪子。
那次,她看着父君从她的宫殿里出来,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玄绾棠。
我不懂为何平时伺候母后饮食起居的仙娥,怎么会依偎在父君怀中。
我握住母后的手,那时候她的手就是像现在一样,是冰冷的。
她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