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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烨脸色惨白，趔趄走到苏凌的尸体旁。

他执起她的手，眼睛一片通红，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凌儿，我没有骗你，什么替身，你不是雪怜的替身。”

“我承认，最初看到你时，我是被你和她长得相似的容颜吸引住，可是后来……”

他对苏凌的喜欢，不仅仅是心动那么简单，是爱，更是想要相守余生。

是他毁了这一切。

是他的错。

“凌儿，你能不能醒过来……”风烨再也忍不住，清泪流下。

“我们说好白头偕老不分离的，你为什要抛弃我？”

“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就把雪怜给迁出赤狼部落，我把她杀了……你不要不要我……”

这时，他握着的苏凌手却徒然消散，在他惊慌的神色中，苏凌整个人都化为了云烟！2

“凌儿——！”

风烨脸色苍白大喊。

梦境骤然崩塌。

风烨猛然从床上坐直起身，才发现原来竟然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顿时崩溃至极，哭得胸口上下起伏不断。

太子的情绪过于崩溃，连翌日的早朝都没有去。

上官夫人让人来传话：“朝政未明，太子拘于儿女情长，何以报社稷？”

内侍说完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东宫。

雪怜转头，眼神幽幽，提裙走进了东宫里停放苏凌尸体的归隐阁——

“殿下，你该振作些。”

已经换上一身素衣长袍的风烨，表情寡淡，眼神中一丝波澜也无：“振作？”

“我的狼后死了两次。”

雪怜听不懂他的话，却也知道他口中的“狼后”是苏凌。

她脸色一白：“姐姐已经走了，该让她安息了。”

风烨没有反应，神情恍惚。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离了，不，是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在剜着他的心。

雪怜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他的肩膀晃了晃——

她心中一慌，立马喊人：“来人，太子晕倒了！”

入夜，太医丞急忙赶来诊断。

风烨不过短短一日，却已经生出了白发。

“太子这是忧思过重导致的昏厥，万万不可如此下去啊！”

昏昏沉沉。

风烨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了苏凌在他面前跳望月楼的画面。

不要跳——

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那个女人轻飘飘的身子猛然一沉，便坠了下去。

梦境破碎，风烨挣扎着起身。

殿内的摆设还是那样的熟悉，但苏凌的尸体却已经不见了。

风烨的心猛然一沉，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却还是没有看见。

凌儿真的离开他了。

这时，门被推开。

“咯吱——”

雪怜端着一碗药进来，见他醒了，神色一喜。

风烨却只冷冷问：“我的凌儿呢？你们把她带到哪了？”

方才还想着如何解释的雪怜，看着他猩红的双眸，腹稿却一点都说不出来。

她眼神一闪，支支吾吾一会，终于道：“太子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

料峭寒风中，忙碌的宫人们格外机警。

谁都知道，太子妃去世了，太子目前还在颓废缅怀太子妃中，甚至为了太子妃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终于踏出归隐阁的太子，浑身冒着寒气，去了皇陵。

第13章

皇陵前。

风烨面色如狂风暴雨，看着拦着他的人，冷声道：“你看清你眼前的人是谁?!”

重甲的守陵兵低着头，正声道：“太子。”

风烨唇角微动：“很好，你不怕死吗？”

他现在就想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倒霉虫士兵浑身一僵，却还是没有将人放行。

“若无陛下旨意，任何人都不可以出入皇陵。”

他将话说完，略停顿几瞬，竟是拔出自己腰间的剑，将它双手奉上——

“太子若要我的命，臣甘愿领死。”

这时，突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如今，你要打杀一个尽忠职守的臣子，改日，又要如何？”

上官夫人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风烨浑身冰凉。

只怔在原地。

看他这幅摸样，上官夫人叹气，满面毫不作伪的关切。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年，我一直照顾你长大。”7

“作为你的母亲，我没有第一时间规劝你的错误，反而助纣为虐，是我的错。”

“难道你真的还要再这样下去吗？”

“再这样胡闹下去？届时陛下恼怒你了怎么办？”

风烨神色一恍：“我只知，她比太子之位重要，您不会懂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他只知，无论是在何处，他都找不到苏凌了。

可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入他的骨髓，如影随形存于他的脑海。

闭了闭眼，风烨冷冷道：“我们回去吧。”

他们坐上了马车往皇城而去。

雪怜早早就在东宫门前候着，风烨看见她，直接从她身旁径直走过。

可风烨神色始终疲惫不堪，自然没有看到她眉间的阴郁。

侍女绿茵讪讪不平道：“太子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这都多少日没主动找您了，您还特意为他熬羊汤，可是太子却无动于衷……”

“行了。”雪怜被戳到痛处，冷冷的瞥了绿茵一眼，“当务之急是让我有个太子的子嗣。”

绿茵低头应是。

雪怜却突然一怔，眼神一暗，伸手抬起绿茵的下巴端详。

绿茵不解的看着她。

雪怜若有所思半响，幽幽道：“我赐你一场泼天富贵，你要不要？”

“娘娘……”绿茵面色一白，差点要脱口而出拒绝。

可是雪怜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若是拒绝，绝不会让她好过。

夜色挂上天幕。

绿茵收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和几身色泽鲜嫩的锦缎。

等她穿好，雪怜推门而入，转身看清绿茵的模样。

小有姿色罢了。

雪怜眉头细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清冷道：“算了。”

“我亲自带你去找太子。”

绿茵白着脸，扑通跪下，颤声道：“娘娘，您饶了绿茵罢……”

“奴婢伺候您很长时间了，要是太子发怒了那可怎么办……”

太子妃才刚离世，如今让她去爬太子的床，不是叫她送死吗？

如果太子事后追责，雪侧妃绝对不会受惩罚。

可风烨发怒的话，她一定会死的！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雪怜皱眉，“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第14章

是夜，阙九殿。

绿茵端着一碗药汤，跪在风烨跟前，颤声道：“太子，侧妃娘娘今日身子不舒服，让奴婢给您送安神汤。”

风烨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怎么不舒服？今日看见她的时候，我看她面色挺红润的。”

绿茵手上一抖，差点没端稳药汤。

此时，雕花窗外，略过一个黑色的人影。

一根竹管戳破窗纸，白色的粉末无声无息的在房间里肆意飞散，最后消失不见。

风烨看着神色慌张的婢子，当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眼底倏然划过一丝暗色，冷声开口：“我不是个宽和的人。”

察觉到了逼人的煞气，绿茵到底没能稳住，噗通跪在地面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

听着她的哭腔，风烨摇头：“你穿得太招摇了。”

“还有，迷药的味道，我已经闻到了。”

遑论这些，他其实也隐隐知道雪怜在急什么。

绿茵瞬间毛骨悚然。

在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比如说，雪怜和她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吗？

她不过是自雪怜被太子从秦楼赎出，才被太子送给雪怜的婢子。

今日，雪怜将她送到太子的床上，焉知她没有去母留子的意思？

绿茵想回头了，她一咬牙，喊住要离去的风烨：“太子，奴婢有话要说。”

“太子妃的宫殿，是侧妃娘娘放火烧的！不是天火！她想烧了太子妃的一切！”

风烨眉眼骤冷：“什么？”2

绿茵想起太子妃的婢女阿桃，继续道：“还有阿桃，她根本没有说过那些侮辱娘娘的话！”

“是雪侧妃她自己想要去证明，她和太子妃究竟是谁，在您的心里最重要……”

风烨浑身一凛，琅琊山和东宫的两段记忆同时浮现在脑海里。

狼族，他一口咬断了白狼阿桃的颈脖。

东宫，他用随身剑一剑刺死了白衣襦裙的阿桃。

这两个阿桃不是同一个，可是她们遭受的一切，却如出一辙！

就连苏凌撕心裂肺的声音也一样：“你杀了阿桃，干脆把我也杀了!”

一抹凉意从风烨脚底往身上蔓延，他遍体生寒。

发觉太子面若寒霜，绿茵声音低了下去：“还有，您与娘娘大婚那日……”

“娘娘的手腕受伤，但奴婢时候细看了那红痕，根本不是太子妃掐出来的……”

那红痕的方向就不对！

怕他不信，绿茵还自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