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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念慈放下手里的笔，看他：“有什么话直说，晃得我眼晕。”

　　许宁青在她对面站定：“薇阑，雯雯受了伤，但是她在这边无亲无故……”

　　江念慈勾唇：“我还以为多大事，你想去照顾她就去吧，她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许宁青骤然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能理解。”

　　看着那道走进洗手间的身影，江念慈笑意淡下去。

　　下午许宁青走得急，钱包落在了她包里，等她送到医院门口却听到栗雯雯对许宁青说了句话。

　　“晏礼你不用来照顾我的，我自己可以，要是薇阑同志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许宁青一边整理她的药一边说：“帮助同志是应该的，作为军属，她有觉悟。”

　　“要是她不理解，真的离开你怎么办？”

　　许宁青语气笃定：“她不会。”

　　江念慈想起他下午那斩钉截铁的三个字，面无表情抬起手，在日历上又划了一个叉。

　　这之后，许宁青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直到这一天吃完早饭，许宁青照常准备出门。

　　江念慈拿起笔，在桌上的日历上又画上了一把叉。

　　随着她的动作，许宁青也注意到了日历，看见了9月5日那个日期上的圆圈。

　　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他问：“怎么把明天圈起来了？”

　　江念慈握笔的手一顿：“明天要去团部办点重要的事情，怕忘了。”

　　她确实一直都有将重要的日子在日历上圈起来的习惯。

　　闻言，许宁青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先走了。”

　　江念慈淡淡应了一声。

　　这些天，许宁青也察觉到江念慈的冷淡，他想了想，觉得最近自己陪她的时间确实太少了。

　　沉声道：“等栗雯雯伤好了，我一定陪你去拍照，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多。”

　　江念慈抬眸看他许久，才笑着应声：“好。”

　　只可惜，永远不会有以后了。

　　那场电影，就是她给许宁青最后一次告别的机会。

　　9月5日，领导办公室。

　　“你的离婚申请和调职申请都批下来了，这是明天的火车票，到时候会有人接你。”

　　江念慈从领导手中接过：“谢谢。”

　　“那里很苦。”

　　“我知道。”江念慈笑了笑，下半辈子或许就与戈壁为伴。

　　领导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跟晏礼……”

　　江念慈声音沙哑未褪，神情却坚定无比：“领导，您不用再劝我了，神州陆沉历历在目，愿为国铸剑，不负这一身所学。”

　　话已至此，领导眼也红了：“薇阑，巾帼不让须眉，我祝你们早日成功。”

　　“定，不辱使命！”江念慈挺直敬礼。

　　回家之后，江念慈就将所有放在外面的日用品也收进了包裹。

　　许宁青最近又要照顾栗雯雯，又要忙团里的事，回来后直接倒头就睡。

　　并没有发现家里早已少了女主人的痕迹。

　　第二天许宁青刚走没多久，外面有人敲响了门。

　　“叶工，车在楼下，我们该走了。”

　　江念慈没有半分留恋地，带着自己的行李起身。

　　余生许国，不知归期，也不必回头。

第8章

　　许宁青从卫生队的宿舍回家的时候，刚过中午。

　　部队刚好也没什么事情。

　　想着之前他答应过江念慈要陪她，他就直接回了家。

　　刚进家属院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军属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小声的在说着什么。

　　只隐约能听见‘离开’‘伤心’等词汇。

　　看见许宁青回来，她们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突然又散开来。

　　这几个都是他熟悉的几个兵的家人，平日里见到也会打招呼。

　　像刚才这样的情况还从来没有过。

　　但他也没有多想，抬腿往自己家里走了过去。

　　江念慈平时在家的时候，有将门打开通风的习惯。

　　可今天许宁青走到门口，却发现家里的门是紧闭着的。

　　里面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慌乱。

　　“今天周末，薇阑应该在家才对。”

　　许宁青立马掏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想着江念慈可能在休息，他又走进卧室。

　　卧室里依旧没有江念慈的身影。1

　　没有关上的窗有风灌进来，平时用来遮光的帘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许宁青这才发现，屋子里大半的东西都空了！

　　他再一细看，就发现消失的那些东西，都是江念慈的！

　　一个想法慢慢在他的心里形成，又被他极快的否定。

　　江念慈怎么会离开他？

　　他不死心地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江念慈的东西。

　　他颓废地坐下，目光一低，就看见了桌上的那本日历。

　　代表着今天日期的数字，被圈了出来。

　　许宁青突然就想起来，当时自己有问过江念慈为什么要将这一天圈起来。

　　当时江念慈的回答是：“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她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离开？

　　许宁青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扎了一针，疼得厉害。

　　可是，江念慈为什么要离开？她那么爱他！

　　许宁青突然又想起，之前在邮局见到江念慈的那次。

　　她说：“工作上的需要，我会出差一阵。”

　　是因为工作。

　　许宁青心神一松，起身往外走去。

　　领导办公室。

　　“晏礼，我不知道你跟薇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跟栗雯雯同志之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犯原则性错误的人，但我还是要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一句，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别到了最后后悔。”

　　许宁青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将栗雯雯给牵扯进来。

　　但他面上不显：“领导，我知道的。”

　　领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将江念慈申请离婚批下来的文件递给了他。

　　许宁青只当是什么文件，接过来一看，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离婚申请人那一处的签名，正是江念慈。

　　笔触丝滑，没有一点停顿。

　　他只觉得手上的纸张在发烫，好似连他的心脏也跟着在灼烧。

　　“这不可能，领导，你告诉我薇阑去了哪里！”

　　领导严肃了表情：“我不能说。”

　　许宁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

　　看见离婚申请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来，疼得他嘴唇都在发颤。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夜幕深沉，没有一丝月光。

　　许宁青紧紧握着拳，指甲掐入手心犹不自知。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中只剩下一片暗沉。

第9章

　　绿皮火车将近行驶了一周的时间，江念慈又坐着大巴辗转。

　　一路经过严苛的各种审核，才到达目的地。

　　这里的人相对海市来说要少上不少。

　　草原更是一望无际，很荒凉。

　　一下车，江念慈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

　　他穿着臃肿，胸前却别着一枚国徽，装扮跟领导之前说的很像。

　　此人肤色是长期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小麦色，但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又明亮。

　　面部线条流畅清晰，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人。

　　提着自己的箱子和几个大包裹，她走了过去。

　　季弈峰看着这个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同志，愣了一瞬。

　　老师叫他过来接人的时候，可没说是个挺漂亮的女同志啊？

　　江念慈见他呆愣愣地，空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请问是季弈峰同志吗？”

　　被叫到名字，季弈峰这才回过神来：“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