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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言栀拿着纱布的手一紧，抿了抿唇。
她以前就听陈斯年说过，他和蒋书禾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从小一起长大，父母都死了。
也因为这层关系，陈斯年平常会多照顾蒋书禾一些。
孟言栀心底无法避免的有些小小酸涩。
但紧接着她就拍了自己一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意这些儿女情长！其他同志也都是四仰八叉互相倚靠地睡着。
她压下情绪，不打算将两人叫醒。
又见他们身上、脸上都是泥土和血，她蹲下身拿干净的布给陈斯年擦了擦脸。
可刚触碰到，陈斯年就猛地警惕惊醒。
在对上孟言栀的眼睛后，他怔了几秒，身体才放松下来。
想起身时，他发现身上压着的蒋书禾，又躺了回去。
“言栀，你别误会。”他太久没喝水，嘴巴很干涩，开口声音沙哑。
孟言栀连忙摇头，正想说让他躺好别动。
蒋书禾在这时也悠悠转醒过来。
等发现自己头枕着陈斯年肩膀时，她赶紧起身拉住孟言栀：“对不起，言栀，我太困了，没注意就睡着了。”
如果刚才还有点小小的介意，现在孟言栀就是真的不在意了。
她淡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书禾同志能打仗，比我厉害，你们战友之间相互依靠是应该的。”
部队里的女同志大多都在后方工作，蒋书禾却不一样。
她会打狙击枪，而且一打一个准，是第一个主动请缨上战场的女同志。
在她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女同志都拿起枪杆子走上战场，个个都不比男人差。
“言栀同志救死扶伤，更厉害。”
蒋书禾笑起来，亲昵地揽住孟言栀的肩膀，然后悄悄朝她眨了眨眼：“言栀同志你给陈排长检查一下，他好像受伤了。”
“我没受伤，我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蒋书禾就小跑离开，把这方小天地留给了二人。
孟言栀听到陈斯年受伤了就立刻紧张起来，她慌忙去看他：“你受伤了？在哪儿？”
陈斯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直的时候扯到后背，他“嘶”了一声。
她忙绕过去看，这才发现他背上衣服被炸破了一块，血肉模糊。
因为被压得太久，血液凝固和周围开裂的衣服混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孟言栀一下就看得眼眶泛红：“你明知道后面受了伤，怎么还能就那样躺着，会感染的！”
陈斯年皱眉往后看了眼：“炸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才感觉到疼。”
“我没事，先回去吧。”
孟言栀急切拉着他回到后方，找了个没人的屋子给他处理伤口。
她先去舀了一碗水细细冲洗着伤口上的沙子，然后用剪刀剪碎粘在上面的衣服，这才开始给他上药。
她轻轻用毛巾擦拭，生怕弄疼了陈斯年。
一时间，屋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待给陈斯年包扎好，她垂眼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抿了抿唇遗憾地叹了口气：“咱俩的婚礼又没举行成。”
陈斯年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孟言栀有些失落。
她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哪怕是安慰自己两句。
却也知道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朝夕相处的同志死在面前，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她缓慢地给陈斯年的绷带打上结，突然想到什么，她试探地开口：“斯年，要不我们先去组织登记一下吧？这样婚礼也就不急了。”
却听陈斯年在沉默几秒后，沉声道：“结婚这件事先放着，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