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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观南的声音有些颤抖，紧紧抱着姜青棠不肯撒手。

可姜青棠并没有相遇的喜悦。

她本就是为了躲避对贺观南的情意才选择离开。

在经历过这么多天，看过这么多人民生疾苦。

天灾人祸。

想起那个食指尖血的幼儿，路边人吃人的惨状，街头的横尸还有这朱门内的夜夜笙箫，日日欢愉。

这一切都是，贺观南造成的。

他又何必在此假惺惺？

姜青棠奋力挣脱贺观南的怀抱，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贺观南的脸上。

贺观南满脸不解，却在转头撞进姜青棠满是失望与痛恨的眼睛里。

贺观南的心，在姜青棠的目光中，渐渐沉底。

姜青棠在恨他……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着。

“这些事情，都是你安排赵全做的？朝廷的赈灾粮都被你们给吞了？”

“贺观南啊贺观南，你真的好狠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究竟害了多少人！？”

姜青棠摇着头，将贺观南推开，满眼失望。

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会如此不堪……

贺观南这才明白。

慌忙的摇头解释：“青棠，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你还在狡辩什么？”

“你不是要让赵全杀我吗？来啊！杀了我！”姜青棠从踏入凉城就开始压抑的情绪，宛若惊涛巨浪般将她吞没。

她提起手中的红缨枪就朝着贺观南攻去。

“今天我就要为这一城的百姓报仇！”她红着眼，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

贺观南只好连连躲闪，却又不敢伤她。

“青棠，你冷静一点！”贺观南接着姜青棠的枪，步步往后退着。

“你要我如何冷静，这已经不是你我二人之事，事关百姓，我容你不得！”

见姜青棠逐渐癫狂。

贺观南也不在躲避，左肩狠狠的挨上姜青棠一枪。

姜青棠的手颤抖，看着贺观南愣了一会。

“你为何不躲？”

可贺观南没有回答，闷哼一声，趁姜青棠愣神的功夫，他才有机会近姜青棠的身，一个手刀，将姜青棠打晕。

他抱着晕过去的姜青棠，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贺观南的甲卫，这才姗姗来迟。

“把这些人统统带走。”

第22章

客栈内。

贺观南看着躺在榻上昏睡着的姜青棠。

伸手抚摸她眼下的青灰，还有脸颊上的伤痕。

眼里的心疼如何都止不住。

“这才多久，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你若是想要自由，我放你自由便是，何故要如此不辞而别。”

贺观南止不住的叹息。

而门外的小天正探头探脑的。

“出来吧，别叫我去逮你。”贺观南淡淡道。

小天这才壮着胆子进了来。

“把你们这一路的经历细细说来。”贺观南道。

但小天却摇头。

“你是坏人。”

“我是坏人?那你还敢待在这？”贺观南眯着眼睛看向小天。

“华哥还在这，我得保护他。”小天缩在远处的角落，但却实在是坚定。

贺观南看着小天，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若是不愿说，我也不强求。”

“你这小毛头倒是重情重义，放心吧，我不是坏人。”

“真正的坏人，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他眼神锐利的看着远方，仿佛在筹谋着什么。

……

姜青棠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只觉得全身酸痛不已。

恍惚间看见床榻前坐着个人影。

“是谁在哪？”

她嗓子干裂沙哑。

听见姜青棠的声音，那人才惊喜的回过头来。

竟然是小婉！

“王妃，你至于醒了，你可吓死小婉了。”

小婉端着一杯清茶递到姜青棠嘴边。

摇晃的烛光下，她的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和姜青棠从王府分别，再见面时，她心心念念的王妃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一般，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她怎么能不哭。

姜青棠挣扎着起身。

小婉连忙扶着姜青棠，让她靠在枕头上。

“你怎么来了？这里太乱了，你可不能呆在这。”

姜青棠喝下一杯清茶，喉咙才算舒服了些。

“王妃待得，那小婉也待得。”

“小婉不走，王妃在哪我就在哪。”小婉坚定道，她的眼里还闪着泪。

姜青棠无言。

小婉和贺玉兰一样，都死心眼。

但小婉是小婉，贺玉兰是贺玉兰。

她已经不会将这二人弄混了。

她伸手摸了摸小婉的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想起白日里，赵全，县丞，还有……贺观南。

“或许将你送进贤王府，是一件错的事情。”

小婉却问道：“王妃，你还在怨王爷吗？你真的不愿再回王府了吗？”

姜青棠的脑海里充斥着那些荒芜的景色，手指不由得收紧，狠狠的攥着被褥。

“怨？我不怨他，想起这一城的百姓，我现在，只恨不能杀了他。”

她咬牙切齿道，丝毫不觉手心的伤口崩裂，染红了纱布。

此时，有甲卫推门而入。

姜青棠认出来，这是皇兄的贴身甲卫，为何会出现在此？

“见过长公主殿下。”甲卫长朝着姜青棠行了个礼。

“你们为何在此，我皇兄呢？”

姜青棠蹙着眉询问道。

“陛下还在皇城之中，此次出行是得了陛下的命令，随贤王护送凉城赈灾粮。”

第23章

姜青棠蹙眉问道：“皇兄派你们随贤王来的？”

想来皇兄定是不知晓贺观南是造成凉城百姓死伤的凶手，又许是皇兄早已发觉，派甲卫来监视贺观南，不管如何，她必定要将此事上报给皇兄。

但是，她也要将这件事情搞清楚。

迷雾太多，姜青棠内心依旧是不愿意相信，贺观南会是为了金钱和利益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姜青棠深吸一口气。

开口询问道：“现在的县丞和赵全关押在什么地方？”

“在地牢。”甲卫长道。

姜青棠沉思了一会，便翻身下床。

却不料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殿下，贤王有令，您现在不能离开。”甲卫抱拳低头，不退让半分。

姜青棠气急。

“什么意思，你要替那个败类软禁我？你到底是贤王的甲卫，还是我皇兄的甲卫？”

可甲卫却依旧不为动弹。

“自然是陛下的甲卫，我等听令于陛下，接陛下令，将在外只听贤王调遣。”

“行，那你把贺观南给我叫来，要么就直接杀了我。”

姜青棠觉得，简直荒谬至极。

小婉也挡在姜青棠身前，泪眼婆娑。

“王爷不是这个意思。”

小婉继续道：“他怎会舍得杀王妃？我们护送赈灾粮，半路接到陛下的亲笔道你在凉城，恐有危险，王爷害怕得不行，他只身一人离开队伍。”

“日夜兼贺，才险险救下王妃，王爷如此在乎您，又怎会杀了您呢？”

“不让王妃离开，只是因为你这一身伤，大夫说了切不可再劳累了。”

小婉摇了摇头，努力安抚姜青棠的情绪。

看着一身伤的姜青棠，小婉满眼的心疼。

“王爷身中王妃一枪，又如此日夜兼贺，连日来的疲倦，伤口感染让王爷发了高热，他此时正在隔壁修整，还未醒来。”甲卫长接着道。

姜青棠在二人的劝解下，才慢慢平静下来。

听见贺观南如此待她，她的心怎会不动摇。

可是再想想凉城的百姓。

姜青棠沉默了。

那是她的百姓。

她要如何原谅，造成一城百姓死伤大半，城运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