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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煜冷不丁地开腔，将秋雯神游的思绪给拽回了眼前。

　　被戳破心思的秋雯有些尴尬，只是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好在沈煜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延展下去。

　　秋雯生怕他追问今晚的事，也担心沈煜作为陆司南的好兄弟，对她进行一番“开解”。

　　好在大排档的上菜速度很快，服务员陆续将菜端上了桌，没给他俩太多留白可供对话的时间。

　　沈煜熟练地拆封了碗筷的塑封，又用热水将餐具涮了一遍后，才将它们推到秋雯的跟前。

　　“谢谢......”

　　“客气。”

　　秋雯也没想到，头一天在高铁上偶遇的“高铁判官”，今天会和自己一起吃J市的露天大排档。

　　她肚子饿得难受，但胃口并不好，每样菜都只是简单尝了一下便放下了筷子。

　　沈煜倒是胃口不错，吃相也很好，细嚼慢咽的样子，跟他那略显不羁散漫的模样有些格格不入。

　　“饱了？”沈煜头也没抬，余光瞥见秋雯放下了筷子，随口一问。

　　秋雯点点头，至少是不饿了。

　　就凭刚才那绵长的肠鸣音，沈煜都不信那么点儿食物就能填饱秋雯的肚子。

　　不过，他也没再劝，叫来服务员买单，顺道打包了一份小馄饨。

　　“我来付吧，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么晚，还麻烦你。”

　　秋雯的手机早已经电量告罄，还好她包里常备现金。

　　服务员拿着扫码机过来，秋雯马不停地掏钱包，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这个年代，谁还用现金啊。

　　但不收现金又违法，服务员跟秋雯就大眼瞪小眼这么僵持着。

　　“没事儿，记陆司南头上。”

　　沈煜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替两人解了围。

　　“总之今天很感谢，有机会，我让陆司南请你吃饭。”

　　人也送了，饭也吃了，秋雯总算熬到了跟沈煜说再见的时刻，但对方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想要送她回酒店。

　　“酒店就在那儿，我自己回去就行。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话说到这份上，秋雯觉得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该懂得她的言外之意了。

　　沈煜停下脚步，看着秋雯委婉下逐客令的样子，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房卡：

　　“我也住这儿。”

　　“？”秋雯愣了愣，“你不是J市人吗？”

　　“没有规定本市人不让住酒店吧？”沈煜纳闷儿地翻转了房卡，似乎真的想要找找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条款。

　　秋雯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疑问多少有些冒犯，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我不住这儿了，回来探亲。家里老人睡眠浅，不方便住家里。”

　　大约是看出了秋雯的不自在，沈煜在酒店旁的便利店停住了脚步：

　　“任务完成，我买包烟。”

　　秋雯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防备，在沈煜面前早已无所遁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沈煜却坦然地将手里打包的馄饨递到秋雯面前：

　　“饿死了，陆司南也得明儿才能给你收尸了。”

　　递到眼前的馄饨，餐盒盖上还有热气凝结的水汽。

　　秋雯愣了半晌，直到沈煜将打包盒硬塞在她的手上，她才后知后觉地道谢。

　　“客气。”

　　沈煜惜字如金撂下两个字后，转身进了小超市。

　　秋雯看了看他潇洒的背影，又盯着手里tຊ的小馄饨愣神了半天，随即，心情畅快了一些，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迈进了酒店大堂。

　　“嗯……”

　　沈煜盯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香烟，犹豫了半晌，最后拿了一盒收银台边上的口香糖：

　　“算了，就这个吧。”

　　今天抽了不少烟。

　　好像也不只是今天，回J市后，几乎每天都在抽烟。

　　爷爷的病情反复，医生让做好准备。

　　老人家重男轻女，姑姑、表妹伺候得再好，也不及他这个亲孙子回来一趟。

　　沈煜有多久没回J市呢？

　　记不清了，好像是高中。

　　母亲改嫁后没多久，他就跟着搬去了北京。

　　沈煜嘴巴苦，付了账后，利索地拆了两片口香糖直接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薄荷香气席卷整个口腔才让他好一些。

　　手机在兜里震动，沈煜仿佛没听见一般，任凭手机在口袋里翻腾。

　　直到人从小超市出来了，沈煜才将手机拿出来。

　　陆司南。

　　屏幕上的名字亮起来的时候，沈煜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他一开口，又是那满是调侃没心没肺的腔调：“哟，吐爽了？清醒了？”

　　陆司南嗓音带着些含糊不清的哑，但语气听上去已是清醒：“她回酒店了？”

　　沈煜在超市门口的长椅上懒散地坐下：“怎么？我办事不比胖子靠谱？”

　　“谢了啊……改天请你喝酒。”

　　陆司南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口气，似在反省：“今天，确实喝大了，没顾得上。”

　　“跟我这儿忏悔没用，跟你老婆说去吧！”

　　沈煜嘴里的口香糖嚼了两下便没味了：

　　“挂了啊，等你回北京吧，我挑地儿，你买单。”

　　“再说吧……不一定回。”陆司南的语气含糊。

　　沈煜似是察觉到什么：“因为这个吵的？”

　　“也不全是……我家里催婚，她有顾虑吧。”

　　陆司南有些急躁，不太愿意多聊：“反正聊崩了，之后再说吧。”

　　沈煜举着手机听，秉持着劝和不劝分的理念开口：“秋雯这姑娘，挺给你面儿了。”

　　陆司南那边应了一句闷闷的“知道了”，随后又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

　　“泡妞高手都发话了，那我指定不负所托。”

　　沈煜笑着骂了句滚蛋，便将电话挂了。

　　秋雯的确不错，但似乎不太会谈恋爱，懂事乖巧得有点儿无趣了。

7 海王不会哄人，你唬我呢？

　　为了散昨晚馄饨的味儿，秋雯把酒店的窗户开了一宿。

　　清晨的风穿过纱窗进入室内，卷起窗帘，凉意顺着秋雯尚且迷蒙的意识钻进了她的被窝。

　　她睡得并不好，一晚上都在做梦，迷蒙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

　　冷空气的“入侵”，让秋雯鼻子发酸，很快便鼻塞了起来。

　　秋雯眯着眼，伸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了半天，才找到纸巾盒，抽了一张纸擦鼻涕。

　　直到鼻子通红，她才挣扎着从被窝里钻出来。

　　人还没太清醒，但又无法再次入睡。

　　秋雯坐起身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醒瞌睡，直到神志清醒，才拿起桌上早已充满电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不过早晨5点46分。

　　手机消息栏的提醒，除了天气预报贴心地提示着增减衣物外，再没有任何消息。

　　准确来说，是一晚上，从电话到微信，秋雯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来自陆司南的消息。

　　“混蛋。”

　　谈不上多生气，秋雯随口骂了一句，便将手机扔在一边，麻利地从床上翻下身来洗漱，收拾行李。

　　比起原定离开J市的时间，提前了一天，时间也从下午提前到了早上。

　　秋雯并不确信陆司南是否知道或是记得，她改签的事儿，毕竟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

　　而她改签的决定，也带着点先斩后奏的怒气和报复的冲动。

　　从J市开往北京的高铁，发车时间是早上9点35分，而从酒店打车去高铁站，至少需要30分钟的时间。

　　秋雯推着行李箱站在电梯门前，打算先去餐厅填填肚子，并暗自下定决心：

　　8点30分，如果还没有任何消息。

　　她就不等了。

　　“早，去餐厅？”

　　梯门打开的时候，一声“早”让秋雯愣了一下。

　　沈煜先看到了秋雯，一手替她按着电梯的按钮，一边确定秋雯要去的楼层。

　　秋雯看清电梯里穿戴整齐的人是沈煜后，连忙点头问好：

　　“早啊！嗯，吃点东西。”

　　秋雯行李不多，但箱子却很大，用来装从北京给陆司南家人的特产糕点，现在，里面空空荡荡。

　　沈煜目光落在行李箱上，自然地搭了把手将行李挪进电梯：

　　“这是要回北京？”

　　“谢谢，嗯，吃了早饭就回了。”

　　比起前两次见沈煜，秋雯眼下已经能泰然处之。

　　大概是因为觉得以后也不会常见，再次见面，怎么也得等她和陆司南结婚了。

　　沈煜今天的打扮要比前两天清爽许多，头发也梳得利落，没了之前的散漫感和胖子口中的“骚包”味。

　　如若不是那挑染的头发暴露了沈煜张扬的性格，第一眼见到的话大抵会误认为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代表，社会精英。

　　大抵是要面试，抑或是工作吧。

　　秋雯对沈煜了解不多，好奇但也并不打算多嘴问，只能靠猜。

　　“陆司南知道吗？”

　　沈煜问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认定了陆司南对于秋雯回北京的事儿不知情了。

　　“他还没醒吧！我估计……”

　　秋雯没有正面回答，总觉得对方像是在质问她一般，有些不痛快。

　　但隐隐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