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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疏忱眸色难辨地盯着她指腹那点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掌的行者自然不惧秦汝，他嗤笑：“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以前那个战力巅峰了啊？”
　　神界血莲，生于真佛座下，从出现开始就是战力巅峰，是神佛针对魔渊的杀器。
　　偌大的上界，总不能都清净慈悲，总需要有人手染鲜血的。
　　比如她。
　　真神名讳岂能直呼，除非秦汝自己开口，否则秦山那些弟子压根听不清楚她的名字。
　　正如武慧尊者的出现，每一句话都如隆隆钟声坠下，却只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独属于上界的结界就已经布散开了，没有人能见到行者和尊者的真面目。
　　同时，方疏忱和秦汝的身影也被结界遮挡。
　　秦汝深居简出，成年后直下魔渊，十万年也不知道能露几次面，在神界几个人认识她呢？
　　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有人敢把秦汝这个名字和那个身位真神前列的杀神联合在一起。
　　秦山的弟子可能不清楚秦汝两个字的含金量，但是洞穴之中的宋挽越清楚啊。
　　惹不得的。
　　哪怕因果刃散了，她用了十万年的武器消失了，她依旧是曾经的战力巅峰。
　　这种人，是打断了骨头扯了筋，还能撑着站在你面前的人。
　　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血性。
　　方疏忱站在一旁，扯了下唇，却没笑出来。
　　“秦汝。”他低头，突然开口：“要剑吗？”
　　青年的嗓音偏低，不似少年时的清冷，带了些暗哑的意味，低声开口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磁性，扯着人的心神往里面坠。
　　他并没有等秦汝回答，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武慧尊者皱眉，那行者更是不耐地一掌朝着方疏忱而去：“你算什么东西……”
　　他那一掌还未过去，就被秦汝拦下了。
　　没人窥见秦汝是怎么到他身边的，墨蓝色的衣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残影，女子苍白纤细的手指急速地攥住了行者出掌的胳膊。
　　下压，出拳，扫腿。
　　胳膊被折了一只，那行者面色难看，用另一只手连连出掌，秦汝像是预知了一般，偏头侧身，精准地躲开。
　　“我让你出手了吗？”
　　掌风呼啸，女子的声音因为身位的移动而不太清楚，却也能隐隐听出她那冰冷散漫的笑意。
　　惹毛了人总得吃点苦。
　　“秦汝——”武慧尊者看不下去了，一只手抬起，却被人按下。
　　武慧尊者顿时面色一变，欲有金刚怒目之势。
　　“她没让你出手。”方疏忱按下他抬起的那只手。
　　上界的结界遮掩了众人的视线，身后的秦汝已经一拳给行者击飞，她漫不经心地擦着满是血迹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
　　人毕竟是武慧尊者带来的，武慧尊者不可能不管，他望着方疏忱：“施主若是非要搅这趟浑水，莫怪我……”
　　“你还有结界吗？”
　　青年眉眼微垂，他自是长得好看的，眉骨挺拔，鼻梁很高，整个人体面的如同从山水画走出一般，平淡的话语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和秦汝一点都不一样。
　　秦汝是真神，可大多人见到她后都会觉得她是妖女，她长得妖艳，出手也疯，是不受拘束的存在。
　　方疏忱却不一样，他很平静，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看着越发的沉稳漠然，他完美地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仙界师兄。
　　然而他抬手按上武慧尊者胳膊的那瞬间，武慧尊者能从他身上察觉到那种危险的感觉。
　　藏起来的疯批，不一定不危险。
　　武慧尊者修行多年，深知一般人不会有靠近他的能力，如若方疏忱真的只是仙界的一个修士，是不可能触碰到他的。
　　包括一开始的那三根针。
　　上面的梵文是他求真佛所赐，破功德封骨血，是普通的神佛也不敢乱接的存在。
　　面前这个人居然能接下……
　　武慧尊者掌心开始蓄力。
　　“开个结界吧。”方疏忱礼貌地请求道。
　　他的眼睫细密浓郁，垂下的时候遮掩了眼眸中所有的情绪，斑驳的阴影在瞳底垂落，他看起来温柔又礼貌。
　　他平时话很少，在秦山弟子眼里很不好接近，他也很少有浓郁的情绪，大多数都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冷漠又不好惹的掌门首徒，是他在外面的身份。
　　然而此刻，话音落下，那股隐藏的疯劲就上来了。
　　“你到底是何人——”武慧尊者厉声喝道，一掌翻过，打算偷袭，却被方疏忱用手压了下去。
　　武慧尊者的面色猛然变化。
　　“轰——”
　　秦汝掐着行者的脖子，把人按在灰尘之中，女子的眉眼妖冶到令人心惊。
　　“我确实不是以前的我。”秦汝垂下眼睫，神色不明：“如果是以前的我，你已经不会有机会听我说话了。”
　　行者瞪大双眼：“秦汝，弑佛是逆天——”
　　“你觉得我在乎吗？”她打断了对方的话。
　　发丝垂下，遮住她苍白的脸庞，阴影遮盖住她的表情。
　　“我警告过你们的……”她垂眸，很缓慢地开口：“你应该知道，秦山里藏着的东西对于我来说的意义。”
　　“秦山和我的因果自有我偿。”秦汝笑了声，指节寸寸收紧：“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行者面目狰狞，愤怒地威胁道：“你若是杀我，你的功德也会——”
　　“哎，我的功德足够杀你。”秦汝偏头，朝着行者散漫地开口：“但是我不会杀你的，毕竟我不是战力巅峰了。”
　　“废你功德，以示惩戒吧。”
　　她的话轻飘飘的，像是说一件很不重要的事情，然而废了功德就算是废了整个人，数百万年的修行都会化为一空。
　　行者挣扎起来，咒骂威胁道：“秦汝，你若是敢废我，我便——”
　　“啊！！！！”
　　痛呼声响彻云霄。
　　秦汝下手向来干净利落，武慧尊者此次带这个行者来，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都知道她不是当年的秦汝了。
　　趁人之危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们好好光彩好咯……
　　秦汝没管地上疼晕的行者，她踉跄着起身，甩了甩麻木的手。
　　于此同时，无声的结界在秦汝面前建起，隔断了所有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