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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鎏金的黑色结界一看便知道是谁设下的，秦汝盯了一会儿，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被功德灼到，黑色的结界流光转动，突然伸出来一只像小尾巴一样的东西。
　　上面还带着鎏金的鳞片，背部的龙鬣由暗光构成，掺杂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小拇指大的尾巴尖蜷起，怒气汹汹地一把拍在秦汝的食指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却没什么杀伤力，像个狐假虎威的小玩意儿。
　　而且还炸毛了。
　　“还挺凶……”秦汝把手指撤回，两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个结界，最后也没打破，找了个地儿休息。
　　——
　　方疏忱其实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年少的时候待在魔渊，魔渊的血腥味很重，他杀了几年后觉得没意思，就装了装，假扮成受伤的人被秦钟月带走了。
　　仙界倒是比魔渊干净点，至少不用打打杀杀了。
　　方疏忱倒是没怎么输过，满打满算的败局也就几场。
　　但他并不喜欢杀戮，在魔渊之中杀的东西多了，有些厌倦了。
　　秦钟月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环境，他作为回报为秦钟月处理了很多秦山的事情。
　　他很少在仙界动手，初到仙界的那几年他在尝试使用灵力。
　　魔脉用灵气还是比较困难的，经脉滞涩，用灵力的时候跟刀刮竹片一样疼。
　　那段时间方疏忱很弱。
　　结果在那个关节他遇到了秦汝——
　　他一直规避自己用魔气，这么多年，需要他出手的时候越来越少。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本体了……
　　鎏金的黑色结界骤然散开，光点浮动在空中，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绽放。
　　方疏忱在秦山的侧峰上。
　　侧峰柏树葱郁，杂草浓郁，山石形貌奇诡，山头巨石可登，窥得云端。
　　青年白衣如画，清俊冷淡。
　　秦汝偏头看去，却没窥见武慧尊者。
　　如果方疏忱要弑佛，天地间必然会出现天雷，动静不可能这么小，秦汝有些疑惑：“人呢？”
　　方疏忱站在那里，眉眼被发丝遮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应秦汝。
　　秦汝走到他面前：“你把那老头搞哪里去了？”
　　按照道理来说，武慧的实力应该不至于……
　　“咔哒。”
　　秦汝并没有得到答案。
　　方疏忱抬眸，在她靠近的瞬间用困灵锁扣住秦汝的手腕，青年一只手攥着锁链，黑眸盯着她，嗓音很平稳地向她解释：“擅闯藏宝阁是要审的。”
　　秦汝：“……”
　　还真是公事公办的掌门首徒。
　　山巅的风比较大，秦汝的衣摆被吹的呼呼乱飞，女子的手腕纤细易折，她偏瘦，所以腕骨很清晰，骨相很好看，有一种脆弱又有力的矛盾感。
　　苍白在她身上都成了一种蛊惑人的美感。
　　秦汝微微歪头，盯着手腕上的困灵锁，良久后发出一声短暂的笑。
　　“行。”
　　反正她要的东西也没找到，再待几日也没什么问题。
　　武慧的消失让上界的结界消失，下界的弟子已经离开了不少，只留几个实力强的在下面等待。
　　李长林抱着自己的长剑，一直维持着仰着头的姿势，等到看见方疏忱之后，才默默地转身离开。
　　“李师兄……”周舒语疑惑道：“你要去干什么？”
　　李长林是老实人，一板一眼地答道：“修炼。”
　　秦汝这边被方疏忱带走，那边的宋挽越还在想尽方法和秦钟月谈。
　　秦山作为仙界第一山，和上界的关系不错，其中有好几位老祖宗都飞升上界，有几个宋挽越还认识。
　　秦钟月处在半闭关状态，水帘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见一个人盘膝坐在水洞中央，似在打坐。
　　两个人聊了有半个时辰了，秦钟月最后才松了口。
　　“我已经不管事很久了，现在都是我的弟子在管理秦山。”
　　“既然如此，我会抽时间给他传信，让他给秦姑娘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
　　秦钟月的声音回荡在洞穴内：“秦山的藏宝阁有六道封印，其中几道难以打开，只有等一季一次主动开启。”
　　“希望不会耽误你们事情。”
　　终于得到了答复，宋挽越松了一口气，笑道：“不耽误，这次麻烦秦尊主了。”
　　他向着秦钟月抱拳：“我不能在下界久待，日后的事儿还请秦尊主多担待。”
　　秦钟月道：“宋公子客气了。”
　　宋挽越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山巅而下却没在客房里见到秦汝的身影。
　　秦汝此刻正被锁在牢狱之中。
　　这间牢房和其他牢房不一样，除了见不得光外，其他的都还算可以，方疏忱还贴心地给她整了个单间。
　　晦暗的屋内地板冰冷，她赤脚站在那里，环视着灰色调的冰冷牢房。
　　茶几上放着准备好的茶水，长凳放在一侧，没有太多繁杂的装饰和精致的物品，却足够简单而实用。
　　比她当年给方疏忱的条件好多了。
　　秦汝也没有挑剔，女人修长白皙的腿垂落，精致的脚踝晃荡着，锁链被拖曳着却毫不在意，直接落座开始调息。
　　她现在很需要一个环境来休息，而且这个环境最好能避开上界的所有人。
　　秦山的牢房有不少阵法压着，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单间的牢房静悄悄的，周围也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下界的灵力匮乏，能让她借用的很少，只能勉强周转。
　　真身在修炼的同时隐隐约约出现，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牢房中隐隐浮现，同时她的身旁浮现着轮转的黑色的伽罗咒。
　　安静而悄无声息的牢房依旧没有一点生者的气息，然而隔壁牢房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轻，回荡在空荡的牢房之中。
　　然而秦汝对生者的感觉十分敏感，周围明明没有活物。
　　终于——
　　“咯咯咯……”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像是银铃一般的笑声拨动心弦，秦汝倏然睁开眼。
　　牢房的墙壁被人敲响，一下一下，有一种诡异的礼貌。
　　“咚咚。”
　　“咚咚。”
　　女孩子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在这种环境下显着有些阴森可怖。
　　“姐姐。”
　　她说：“你的光照到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