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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在云朵般的沙发里，整理自己的情绪。

「现在好了么？」傅帝呈沉沉地看了我许久，幽幽问道，「不要告诉我你是来玩这个沙发的。」

「傅总的沙发好高级。」我假装回忆，「李婵姐姐说过，傅总身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果然如此。」

「呵。」傅帝呈冷笑，「那她为什么要走。」

「李婵姐姐不是主动要走的。」

傅帝呈眼都没眨一下，「你要我怎么信你。」

这话放在寻常人身上，就是不信的意思。

可我知道，傅帝呈说这话，是真的要人给他证明。或者说是，展现诚意。

我说出一个秘密：「她在离开前求过傅总的助理许飞，想让他给你转述消息，可是他没有跟你说过吧。」

看到傅帝呈的眼中划过沉思，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我并不确定当时许飞有没有替我向傅帝呈求救，但据我灵魂出窍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傅帝呈一直以为我是偷跑走的，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所以我打算赌一下。

「傅总要是还不相信我，自己去查查就好了。」

「查什么？」

一道尖利声音响起，傅昭然随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推门而入。

「哥哥，就是她拦了你的车？」

傅昭然看向我，目标明确：「这穷丫头今天敢拦你的车，明天就敢对你偷偷下手了。」

她对我不屑地笑了笑：「贱人。」

说着傅昭然的巴掌就要朝我扇来。

可是我真的太熟悉她了。

熟悉到知道她教训人的全部伎俩，熟悉到仅凭记忆也能闪开她的巴掌。

见我侧身躲开她的手，傅昭然愣住了。

「你还敢躲？」

接着她就跟一个村野泼妇一样，拿出手提包里的东西不断向我扔来。

我统统闪开，傅昭然的东西全都扔了个空，还有一管口红扔中了桌上的摆件，摆件竟然应声而碎。

「傅昭然！」傅帝呈低喝，「够了。」

「哥哥……」傅昭然委屈地嘟起嘴，「不关我的事，是这个贱丫头，你就不该放她进来！」

她扶着自己的腰腹，「我本来是要去孕检的，听到你被拦车的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

傅帝呈疲惫地揉揉眉头：「我知道，但你先出去。」

傅昭然离开时，还警告我：「要是乱嚼舌根，我就杀了你。」

这话声音不小，傅帝呈也听到了，但他神色毫无变化，或许傅昭然说的就是他想说的话。

但正因为这句话，我几乎是笃定，关于我离开的事情，傅昭然一定对傅帝呈有所隐瞒，不然她不会这么心虚。

「你看到了。」傅帝呈对我说，「那才是我妹妹，李婵这个人对我来说只是可有可无。」

第0012章

「不要想耍花招，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是吗？」

若有若无。

那为什么在我离开之后你会那么恨我？还因为我烂醉如泥？

傅帝呈，你不肯承认，但我在你心中总归是特殊的。

「傅总对妹妹真是宠爱有加。」我皮笑肉不笑，「就是不知道傅总知道真相的那天，会不会还会这么疼爱她。」

「昭昭是我的妹妹，我不清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眼神中还有一丝对我的警告。

妹妹，妹妹，又是妹妹！傅帝呈对傅昭然可真好啊。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起，在被视作为他的私人所有物在傅家受尽屈辱前，我也算是他的妹妹呢？

如果知道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妹妹将我杀掉藏了起来，他还会这么心疼傅昭然吗？

「我要进入傅氏实习，从你的助理做起。」

就算一股脑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傅帝呈，他也不会完全相信我所说的话。

还不如慢慢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一点一点告诉他真相。到时就算傅帝呈不信，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让他付出代价。

「可以。」

「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李婵在离开傅家的三个月，住在哪里。」

我说完后却迟迟没有听到回复。

抬眼看去，傅帝呈正嘲讽地盯着我：「不叫李婵姐姐了？」

随即拿起手中文件翻阅，埋下头去：「总是遇到些乱七八糟的人。」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无非是见我目的明确，一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心想要进入傅氏，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选择告密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在说李婵识人不清。

无所谓，毕竟在他心中我总是这样不堪。

我打开门时正好看到傅昭然听完墙角。

她嚣张笑道：「还以为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呢，原来是来打秋风的。」

「我就说嘛，李婵那种垃圾，怎么会真的有人给她出头。」

我面不改色从她面前经过，悄悄从包里掏出了两粒小玻璃珠。

「啊！」没过几秒，身后传来傅昭然的一声痛呼。

傅昭然摔得不轻，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

半小时后我就拿到了傅氏的工牌，不知是不是傅帝呈有意安排，负责带我的人，正是我刚刚「告密」的许飞。

而一下班，傅帝呈就来找我，要让我带他去李婵住过的地方。

我按照约定带他去了我之前的住所。

可是当真正到达那里的时候，傅帝呈却犹豫了。

高高在上清风霁月的傅氏总裁，看到眼前这污水横流、臭味四散的脏乱小巷，也有罕见迟疑的时候。

傅帝呈阴着脸警告我，「要是骗我，你会死得很惨」

我笑了笑：「我已经死得很惨了。」

巷子里很窄，车开不进来，傅帝呈只能屈尊纡贵下了车，跟着我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踩着飘着不知名气味的粘腻液体走到了一个地下室。

门前明晃晃挂着一把锁。

傅帝呈皱眉。

下一秒我就拿起这锁，用力朝门上敲了敲，门应声而开。

第0013章

傅帝呈在我身后，和我走进屋内。

我摸索到墙边的按钮用力按下，惨白的灯光闪烁几下后终于稳定亮起。

看着屋内陈设，傅帝呈彻底不再掩饰怀疑，转身就要走。

「她不会住这种地方。」

边走边冷笑，「从小到大吃不了半点苦，就算离开也会找有钱的男人带自己走的人，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傅帝呈这样污名化我，有意思吗？

我在他身后高高举起一只表。

「那这个呢？」

这是傅帝呈在十八岁时送我的表，我一直戴着，直到去医院那天，我不小心将那表磕了一下，所以没有将它戴上。

「李婵跟我说过，这是你送她的表。」

傅帝呈漫不经心地看过来，然后目光定格住。

他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方法辨别，因为他几乎在拿过那表的同时就相信了我。

他走到屋子里唯一的桌子面前，低头看了起来。

那是一张便签，上面的字迹他也认识。

大概是我的收入记录。

「她那段时间身体不好，不能去外面找工作，就在网上当画师赚钱，打算攒够了钱就离开这个城市。」

到我感到恶心想吐去市医院的那天，我一共攒了有三千一。

「她打算攒到三千五就离开的……」

真是一个朴实无华的愿望，可惜到我死之前也没能实现。

「闭嘴，出去。」是傅帝呈的声音。

与平时不同，这一句的声线微颤，好似在克制着什么。

「到市医院去那天，她花了……」

「出去！滚！」

傅帝呈又生气了，或许是觉得我这个行为也算在瞒着他逃跑？

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就是要让傅帝呈知道，他想象中那个寄身于某个男人身下、甘愿沦为见不得光的情妇的李婵，其实过得很惨。

在他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时候，李婵正在泛着霉味的地下室，在惨败的灯光下一笔一划写下最微不足道的愿景。

我要一点点颠覆他对李婵的所有印象，意识到他对无辜之人的所有伤害。

然后跪倒在地，哭泣、忏悔、崩溃……

我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傅帝呈出来。

他出来后看不出任何异常，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想进去，却被他拦住。

他找到房东，用一个常人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了这栋楼。

从此这个地下室成了他的私人领地。

作为我说真话的奖励，他给我升了职，可以进出他的办公室。

所以两天后我无意中听到傅帝呈与别人的通话。

是他在找人。

他吩咐傅家的管家想办法恢复三个月前的监控，他要知道在我离开前发生了什么。

很可惜。

傅昭然下一秒就在他的办公室外，当着我的面跟管家打去电话。

「刚刚哥哥说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得到了令她满意的答复后，她挑衅地看向我，推门走入。

「哥哥，我要你开除这个贱女人！立刻，马上！」

「为什么？」

简单的一句发问，傅昭然却哑口无言。

她不敢说出在傅帝呈办公室听墙角摔倒一事，只能狠狠地看着我：「这贱人能有什么用？」

傅帝呈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有用。」

傅昭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傅帝呈一个眼神封了嘴。

「哥哥，」傅昭然干涩地转移话题，「我今天来，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婚礼场地的。」

傅帝呈签着文件：「顾云铭可以陪你。」

「云铭他今天有事，抽不出空。」

傅帝呈抬眼望向我。

我走上前，「顾总今天有一场签约，此刻双方应该还在洽谈。」

傅昭然猛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