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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竭力咽下后看着脸色铁青的沈母，哑声问：“妈，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抱抱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感情生疏到连一个拥抱都要询问。

然而沈母却蹙起了眉：“抱什么抱，你还不如去琢磨自己哪儿做的不对才让凌怀瑾不想结婚。”

明确的拒绝让沈凝娇浑身一僵。

半晌，她才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出门时，保姆轻声说了句：“小姐，您这次回来可瘦了好多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来自外人的简单关心像一股暖流淌进沈凝娇心里。

几乎每天见面的凌怀瑾和身为母亲的沈母都没有发现她瘦了，而这个在沈家做了七年的保姆看了出来。

沈凝娇红了眼：“谢谢。”

天色阴沉，冬风锋利如刀。

金色枫叶铺满街道，沈凝娇站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看着里面的婚纱发呆。

好一会儿，她才将视线挪向隔壁的照相馆，犹豫了一会儿后走了过去。

照相馆内，正在擦相框的老板见来客了，立刻热情问道：“小姐，拍证件照吗？”

沈凝娇环顾四周墙上各种照片，目光最后落在角落中的黑白照上。

“我想拍张遗照。”

第三章 打掉

深夜。

沈凝娇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乱的像一团乱麻。

这时，房门被推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消失在床畔。

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捞进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中。

淡淡的香奈儿香水味让沈凝娇呼吸一窒：“凌哥……”

“嗯。”沙哑而带着丝疲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覆上凌怀瑾冰凉的手，低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凌怀瑾微抬墨眸：“六年前在大学里，我作为嘉宾参加开学典礼，你是发言的新生代表。”

简单的回答让沈凝娇目光渐黯。

其实，她早在九年前就遇见他。

那年她跟着沈父参加一场宴会，看见了当时还只是凌家少爷的凌怀瑾。

也是因为那一眼，懵懂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沈凝娇抿抿唇，忍着眼眶的涩意又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把我当做沈凝娇去想。

可回答她的却是凌怀瑾均匀的呼吸声。

沈凝娇垂眸沉叹了口气，心里落寞又庆幸。

落寞的是没能听见他的答案。

而庆幸的也如此，至少不会听见让她失望的字眼。

次日。

沈凝娇醒来时，身边一如往常空荡。

她望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心绪惆怅。

忽然，几滴血猝不及防地滴在淡蓝色被子上。

沈凝娇慌忙捂住口鼻下床冲进浴室，再摊开手时，掌心已是一片鲜红。

她手一颤，赶紧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可就在抬起头后，沈凝娇目光一怔。

镜中的自己脖颈处多了几块红色瘀斑，衬的她脸色更加苍白。

医生说随着病情的加重，瘀斑可能会遍布她的全身。

一种被死亡笼罩的恐惧感像大手攥住沈凝娇的心。

她急切地翻出遮瑕粉，一点点把瘀斑盖住。

等收拾好一切，沈凝娇突然就红了眼。

她以后都要这样，才能欺骗自己和别人她很健康吗？

良久，沈凝娇才平复心情下了楼，落地窗旁的婚纱已经不见了。

她窝在沙发上，给凌怀瑾打去了电话。

几声嘟后，手机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怎么了？”

沈凝娇轻轻问：“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闻言，对面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嗯，不要再站在外面等，今天冷。”

这些再平常不过的话就像颗糖在沈凝娇心中融化，抚平了身体里所有的病痛。

凌怀瑾上一次在家吃晚饭还是夏天。

挂了电话，沈凝娇不由自主弯着唇角，似是已经忘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

傍晚，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

沈凝娇做了大桌子的菜等待着下班的凌怀瑾，就像他真正的妻子期待着。

但夜渐深，菜彻底凉了，那个说要回来吃晚饭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沈凝娇看着始终没有响过的手机，心一点点下沉。

她想给凌怀瑾打电话，可他说过自己每天只有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沈凝娇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直到天明，凌怀瑾才回来。

对于昨天的食言，他没有解释，反而突然质问：“你怀孕了？”

沈凝娇起身的动作一僵，被那带着警意的语气刺的胸口一钝：“没有。”

闻言，凌怀瑾皱起了眉。

看着他越过自己坐到沙发上，沈凝娇眸光一暗：“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下午，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怀孕了。”凌怀瑾捏了捏眉心。

听了这话，沈凝娇面色微变。

她知道沈母是个心急嘴快的，可看凌怀瑾脸上的不悦，她攥紧的手。

“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你……”

沈凝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怀瑾吐出的三字狠狠打断。

“留不得。”

第四章 她回来了

气氛僵凝，沈凝娇抑着心底的冷意，强颜欢笑：“玩笑话而已。”

也许是觉得刚刚的话说的太重，凌怀瑾软下眉眼，起身将她抱进怀里：“我只是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沈凝娇平静地点点头，颤抖的唇线却出卖了她的悲戚。

凌怀瑾依旧没有解释昨晚为什么没回来，只说了句“我去换衣服”便上了楼。

看他消失在楼梯转角，沈凝娇才去将饭菜放进冰箱，又给沈母打了个电话。

可她还没责怪，沈母就劈头盖脸地骂道：“要不是你不争气，我用得着说那种话吗！”

沈凝娇无言以对，在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挂掉了电话。

她走出去，却只抓住凌怀瑾匆忙的背影。

偌大的屋子又只剩她一人，安静的能听见外面的风声。

半晌，沈凝娇才上楼回房，拿起凌怀瑾换下的衣服准备去洗。

忽然，一张旧照片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她捡起一看后愣住，照片里的女孩和自己又八分相似！

而这个女孩就是林雪瑶。

看着照片中一身白裙，清纯美好的人，沈凝娇心不觉一紧。

曾经她也是这样简单淡雅，只是因为凌怀瑾喜欢，她才改变了自己……

沈凝娇望向穿衣镜中的自己，目光渐深。

洗好衣服后，她卸掉浓妆出门去了理发店，把金发染回黑色，买了条米白色的冬裙。

当看到镜中大学生模样的人，沈凝娇熟悉又陌生。

天渐黑。

客厅只亮着沙发旁的落地灯，大门缓缓被推开。

沈凝娇站起身，望向那道震惊的视线，心慢慢高悬。

几乎是瞬间，凌怀瑾冲上前将她紧紧怀内：“瑶瑶……”

沈凝娇抬起的手臂一僵。

记忆中的他从没有这么大的心绪波动，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下狂跳的心。

“凌哥……”沈凝娇堪堪开口，声音低哑。

凌怀瑾眼眸一怔，他放开手定定看着面前的人。

目光中的惊诧和失落最后都被从未有过的怒意和冷漠代替。

“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凌怀瑾冷冽斥问。

沈凝娇眼圈一涩，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去换了。”

“可我以前就是这……”

“我让你去换了，没听见吗！”

雷鸣般的怒吼回荡在客厅，震的沈凝娇浑身颤了颤。

她竭力忍住即将滚出眼眶的泪水，转步上了楼。

再下楼时，茶几上已经多了四个空酒瓶。

凌怀瑾坐在沙发上，脸色缓和了些：“过来。”

沈凝娇迟疑了瞬后才走过去，却在靠近时忽然被攥住手腕用力一扯。

冷峻的脸瞬时放大，淡淡酒味在她唇齿间弥漫开来。

凌怀瑾抚着她的眼线：“这样的你才是最好的。”

酸苦如箭穿过沈凝娇的心，痛的无可奈何。

最好的，却不是他最爱的。

良久，凌怀瑾语气放轻了许多：“过几天我休息，带你出去走走。”

沈凝娇抿着唇，无言接受了这不知道属于自己还是林雪瑶的温柔。

几天后，凌怀瑾没有食言，带着她在外面玩了一整天。

逛街、吃饭、看电影，他们就像最平凡不过的情侣约会着。

直至傍晚，两人才回了家。

凌怀瑾理了理沈凝娇额前的碎发：“今天玩开心吗？”

沈凝娇点点头。

今天的每一秒都承载着她这些年所有的快乐，她恨不得时间停滞，好让她逃离病魔和林雪瑶的影子。

凌怀瑾微扬唇角，牵住她的手准备进家门。

可下一刻，他突然停住了脚。

沈凝娇感受到手慢慢被松开，不由顺着凌怀瑾滞住的目光看去，瞳孔霎时紧缩。

不远处站着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脸上的笑容恬静温婉。

女人看着凌怀瑾，轻柔的声音如三月春风。

“阿瑾，我回来了。”

第五章 要走了吗

灯光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