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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哈，你撞开神经病以后，覃医生趁机脱身，周围人就把那个神经病摁在地上了！”

“哎，小姑娘，你要干什么去？你的刀口还没长好呢！”

黎星染捂着肚子，扶着着墙，缓缓向外走。

“找我哥。”

没有亲眼看到他，她始终是不安心的。

她拖着步子走到吸烟区，在门口就听见覃庭深熟悉的声音。

“别生气了，我怎么可能对黎星染抱有任何想法？她只是我的妹妹啊！”

覃庭深的字字句句，令她如坠冰窟。

“哈？你问我她为什么扑过来救我，那我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她脑子有病，看见个人就硬扑了，不管是我，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都一样照扑不误。”

“知秋，别再哭了，我都和你解释多少次了，医闹的时候事发突然，我要是知道她会扑上来，我宁可被那个神经病捅死，也不让她救我，行不行？”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黎星染向前一步，想看一看覃庭深的脸，可这一步，她好像迈向悬崖峭壁。

吸烟室里，沈知秋也在，她哭得梨花带雨，死死搂住覃庭深的腰肢，覃庭深低头，深情一吻，打消她所有猜疑。

黎星染痛到无法呼吸，她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出吸烟区。

该手术了。

什么覃庭深、什么该死的回忆......通通都不重要了。

黎星染捂着肚子，决定第一时间手术，她找到周医生，垂着头问。

“术前通知书，我自己签也可以的吧？”

周医生皱眉看着面前瘦弱苍白的女孩。

“前几天你还受过外伤，更何况老覃的情况我知道，他经历医闹，精神受到重创，但和你的病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黎星染抓紧蓝白的病号服，抿了抿嘴。

“我的外伤没什么大不了，他忙，我一个人签字也可以。”

“周医生，我只想尽快手术。”

尽快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周医生闭上眼，深深思索，最终将伤人的话说出口。

“星染，你的病不是小病，不是单纯的签字问题，它还涉及死亡，涉及到术后的护理。”

“恕我直言，你一个人，翻身吃饭都搞不定，更别提其他。”

黎星染垂下头，头发耷拉到两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周医生，我不太懂，护工费很贵么？我没什么钱，不知道能不能请得起......”

周医生头皮一紧，声量都变大了。

“老覃一个知名医生，又跳槽到这么好的医院，你和我说他连自己妹妹的护工费也掏不出来？”

黎星染无奈笑了笑。

“周医生，这是我自己的手术，和我哥没关系。”

周医生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人，他只能按照她的意愿，帮她入院。

黎星染独自躺在手术室，看着眼前闪烁的灯，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自己和哥哥的从前。

他善意地收养。

他供自己读书。

他把自己带到同学面前，说这是自己的亲妹妹，以后谁也不许欺负。

黎星染眨了眨眼，一串热泪从眼眶滚过。

再然后，他听了自己的告白，决定和沈知秋订婚。

哥哥。

覃庭深。

事已至此。

我们就彻底，说再见吧。

黎星染缓缓闭上眼睛，让一切消失在光里。

第8章

三天后，覃庭深拎着饭盒回到黎星染的病房时，护士面露难色告诉他。

“覃医生，病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覃庭深掏出手机，给黎星染发了条微信。

“你人呢？”

鲜红的感叹号亮在信息栏前。

覃庭深眉头紧皱，赶紧往前翻阅他和黎星染的聊天记录，想看看最近的她有什么异常。

可最近一条消息停留在一个月前，黎星染单方面发的。

“哥，今晚能回家吃饭吗？”

见自己久久未回，黎星染又发了一条。

“哥，求你回家好吗？我头好疼，想和你像以前那样去海边吹吹风。”

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回呢？覃庭深想。

因为黎星染不肯叫沈知秋嫂子，她不高兴了，她不高兴就不许自己回黎星染的微信。

所以自己理所应当地忽略了“回家”的请求。

回家？

对，回家。

黎星染那么想让他回家，一定会在家里等他！

离开病房前，护士把他拦住。

“覃医生，黎小姐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信封留给你。”

信封包的很紧，覃庭深烦躁撕开，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掉在地上。

黎星染的字和人不同，力透纸背，跳跃出纸面，让覃庭深一眼看见，她说的是：

“不见。”

覃庭深立刻捡起这封信，才发现上面写着。

“我们，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什么是再也不见？

七年感情，从一无所有到应有尽有，他们的感情可以用“再也不见”一笔带过的吗？

覃庭深迅速开车回到他们的家，一路上他隐隐期待见到家里的灯。

医生很忙，总是通宵手术，黎星染经常打开所有的灯，等他回家。

可走到家楼下才发现，家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盏灯为他照亮。

或许黎星染今天睡得太早？

覃庭深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却仍旧自我安慰。

可推开门才知道，不对，真的不对。

覃庭深疯了一样找遍家里的大小角落，却发现家里黎星染的所有东西早已被清空，就连两人的合照也被撕去自己的脸......似乎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而他自己的衣服按季节分类，放在他最熟悉的位置，仿佛远游的亲人在对他进行亲密的告别。

覃庭深咬着牙，捏了捏眉头，黎星染到底在哪？！他恨极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覃庭深把关节掐的作响，在厨房点了一根烟，烟灰落进垃圾桶他才发现。

里面有一张皱巴巴的确诊单。

覃庭深不顾洁癖，猛然从垃圾桶里掏出这张纸，抖着手打开，一字一句地读完。

“黎星染，脑癌早期，建议择期手术。”

每个字他都清楚认得，可连在一起，偏偏叫他读不明白。

自己的妹妹怎么会人间消失，留下这样一张冷冰冰的确诊单？！

不，他不信。

作为医生的理智骤然回笼，覃庭深在主治医师一览看见熟悉的名字：周彰宇。

他不顾夜深，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好友打去电话。

冰凉的机械女声提醒他——周彰宇也把他拉黑了！

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第9章

覃庭深一路狂飙到医院，不顾护士的阻拦直直冲进周医生的办公室。

周彰宇恰巧没走，坐在办公桌前，覃庭深冷冷把确诊单拍在他面前。

“我妹呢？”

周彰宇脱下口罩，露出讥讽嘲笑。

“你妹在哪？你来问我一个外人？”

覃庭深半个身子覆在桌上，野兽一般盯着周彰宇暴躁狂怒。

“确诊单上是你的名字！我妹一直好好的，你现在忽然和我说她脑子里长了瘤子，你要我怎么接受？”

周彰宇讥讽一笑，握起笔，在确诊时间那栏画了个圈。

“老覃，亏你还是个医生，看事情这么不严谨的吗？什么叫一直好好的？黎星染确诊两月有余，她这个程度的肿瘤，疼起来根本忍不住，我不信你一次都没见过她发病的样子？”

“又或者说，这两个月里，你忙于和沈知秋订婚，根本顾不上见你妹妹一面，更别提见发现她的病情，见她发病的样子！”

覃庭深被骂的面红耳赤，心里剧颤，手不由自主地抓紧桌子边缘。

相识多年，周彰宇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可怜，但更可恨！

周彰宇咬了咬了牙，最终将自己见到的黎星染说出口。

“怎么？没想到吗？没想到我来说？黎星染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瘦弱不堪了，我本以为这么瘦弱的肩膀扛不住什么事，结果她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反而平静的不像话，她只求我，不要告诉你。”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吧，有几个护士八卦碎嘴，围在办公室外面说了你要订婚的消息，老覃，你猜黎星染当时什么反应？”

覃庭深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周彰宇，他的眼里猩红一片，说出的话沙哑至极。

“什么反应？”

周彰宇勾起嘴角，残忍一笑。

“她哭笑不得地问我，‘周医生，假的吧？我哥之前还督促我来医院看病，怎么可能忽然和别的女人订婚？’”

“当天晚上她就给我打电话，说她决定手术。”

“老覃，你干了什么啊，让人家小姑娘孤身一人，这么大的手术都敢做？”

覃庭深心中巨石落下，他被砸的眩晕一片，人生第一次觉得茫然。

什么孤身一人？什么手术？

覃庭深冷漠片刻，忽然抬头望向周彰宇，他笑起来，像极了确诊那天的黎星染。

“老周你，就算大学时候我用了你不少次饭卡，你也不至于这么骗我啊？那才几个钱？我现在百倍还回给你好不好？”

他眼中有泪，周彰宇却无法反驳自己说过的话，因为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覃庭深盯了周彰宇许久，他带着哭腔问。

“黎星染在哪？”

......

周彰宇给的病房号就在隔壁，可覃庭深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仍然不敢进门。

玻璃窗上映着黎星染的身影，她倒在床上，混混沉睡，虽然刚做完手术，脸色苍白，有些憔悴，但整体上是生机勃勃的。

覃庭深心脏狂跳，他深吸几口气，终于推开门，走到黎星染面前。

久别数日，覃庭深忽然觉得，这张脸可爱至极，让他平静，让他找回心跳的感觉。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躬身献下一吻，轻轻啄在黎星染的侧脸。

黎星染猛然转醒，她瞪大眼睛，看着覃庭深，然后爆发一声尖叫。

“啊？！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病床旁？！”

第10章

听见她的话，覃庭深浑身僵住，有点不敢相信地开口问：

“星染，我是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黎星染盯着覃庭深看了几秒，覃庭深几乎萌生一种希望，她是在骗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