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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多谢贺同志慷慨解囊，帮我妈交住院费，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那笔钱tຊ我已经攒得差不多了，您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电报我就会邮寄给您，您不用亲自跑过来的。”

此言一出，贺峥的形象立即从女婿候选人，变成了不远千里上门要账的债主。

刚才夸他的那两个大姨口风也变了。

“哟，这得多少钱啊，特地从首都赶过来。”

“小伙子，你这弄得多麻烦呀，眠眠我们都熟，她不是欠债不还的人。”

“就是啊，她一个小姑娘照顾妈妈也不容易，有钱肯定就还你了，你这……也逼得太紧了。”

众人七嘴八舌，贺峥沉下脸，将顾眠拉了出去。

楼梯间转角。

“眠眠，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贺峥目光颤抖着看向顾眠，而后者的态度却冷漠疏离，甚至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贺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无理取闹让我很困扰？”

顾眠的语气罕见的严厉，而且根本没给贺峥反驳的机会，就像他曾经那样。

“欠你的钱我已说过会还你了，上次也还了你一部分，是你不肯要，你现在又来我妈病房闹，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个想攀高枝儿、不检点的女人，那拜托你离我远远的好吗？我不仅对你没有非分之想，甚至你不出现根本想不起你。”

“不是的……眠眠，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无力辩解的人变成了贺峥。

“贺峥，你现在做的这些事真的很多余，比起现在的你，我更喜欢那个不留情面拒绝我、训斥我的你，那样起码不会让我有负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错事的人好像又变成了我。”

顾眠的话，字字诛心。

贺峥第一次感受到不被信任，无力辩解，被人反复推开的痛苦。

他的眼圈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看向顾眠的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眠眠，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你怎么说都可以，打我骂我都行，但我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尝试握住顾眠的手，却被无情甩开。

顾眠皱着眉：“贺峥，你太可笑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楼梯间。

而贺峥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右手关节顿时血淋淋的一片。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如此卑微地爱上一个人，即便是被反复推开也还是想回到她身边。

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这样一份让人失去理智的感情太过危险，他隐忍了一年，不去想不去看，他也想将顾眠从自己心里挖走。

可无论伤口怎么血淋淋的痛，他都无法真正放弃。

就好像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反复提醒他——

你不能失去顾眠，否则你的余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第27章

走出楼梯间。

顾眠才松开攥得发紧的拳头。

她本不想用这些尖利的语言去刺痛贺峥，但她真的没有能力承担和他在一起可能引发的风险，她只想远离他，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贺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顾眠便转身回到了病房。

一门之隔。

贺峥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沉默着低下了头，他不明白，顾眠为什么会这么排斥他，宁愿故意说些违心的话推开他，也不愿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脚步声渐渐远去，贺峥呼出一口堵在胸腔里的浊气，哑声道：“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

顾眠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的。

傅谨行正坐在徐慧兰床边，拿着小刀把苹果皮削成细长连贯的一条，他动作缓慢，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起来极有耐心。

“眠眠，你回来了。”

徐慧兰笑着招呼她坐下，随即看向傅谨行，眼里满是温柔和赞许：“谨行做事真是仔细，将来谁要是嫁给了你，那可真是有福气。”

傅谨行笑笑没说话，只是看了顾眠一眼，那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这一年多的来来往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谨行对顾眠有意思，可两个人迟迟没在一起，徐慧兰看着也是着急。

尤其是现在，又多了一个贺峥。

她对贺峥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

顾眠看了傅谨行一眼，对方专注手里的动作，窗口的阳光照进来，给他坚毅的侧脸镀上了一圈柔和的金边。

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顾眠低下头，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可自己实在跨不过心底这道坎，不能耽误了他。

正想着，就见傅谨行站起身，把一盘切好的苹果递到徐慧兰跟前，笑呵呵地说：“嫁给我的福气嘛，只能是眠眠享受了。”

闻言，徐慧兰一时竟忘了咀嚼，愣愣地看着他。

“你、你们？处对象了？”

傅谨行笑着点点头：“是啊阿姨，我们处对象了，本来打算等眠眠高考出成绩一起告诉您的，双喜临门嘛。”

他揽着顾眠的肩膀微微用力，顾眠明白了他的意思，余光微不可察地瞥向门外，果然看到了观察窗外闪动的黑影。

她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门外。

贺峥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心脏钝痛，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原来，顾眠和傅谨行已经在交往了。

因为不喜欢他，所以以前发生的事都变得不重要了，所以才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他仰头靠在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眠，我该怎么办……”

病房里的欢声笑语许久才停息。

傅谨行拉着顾眠的手走出病房时，贺峥已经不在了。

顾眠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安静地跟在傅谨行身边，直到上车后才开口：“傅大哥，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她声音很轻，带着些拘谨的愧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助地绞着手指。

傅谨行轻笑一声：“你竟然不觉得是我在占你便宜。”

他调笑着，可嘴角很快又压了下去，黝黑的眼中一片黯淡，喉结滚动，像是有什么想说的话欲言又止。

可最终开口却只有一句——

“演呗，总好过他一直缠着你。”

第28章

其实傅谨行心里清楚。

他是最想把这场戏演下去的人，可顾眠和贺峥之间发生过的事，可能远不止他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这种未知让他觉得不安，甚至不惜以这种方式逼贺峥退出。

顾眠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再说话。

“没事儿，等贺峥走了，我会跟阿姨解释清楚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顾眠没有回答，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傅大哥，我……”

抱歉和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傅谨行打断。

“我知道，眠眠，我没有在逼你做决定，你也不用急着拒绝我，我可以等，多久都能等，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好，不用道歉。”

顾眠抿着唇垂下了眼睛。

傅谨行总是这样，看似吊儿郎当的开着玩笑，却会不动声色地帮你打理好一切，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情绪和犹豫，他都会察觉也都懂得。

“傅大哥，谢谢你。”

顾眠抬起头，看向傅谨行真诚道谢。

日子一天天地过。

一晃儿就快要过年了。

顾眠的小阳台上也落了雪，那些夏日盛开的花陷入了沉眠。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顾眠一边编着辫子，一边快步走到门口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傅谨行笑着朝她弯弯手掌。

“你收拾得真快，稍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顾眠匆忙地嘱咐着，微侧着头，小跑到了梳妆台前，手上扎头发的动作更快了。

傅谨行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拿起顾眠起床时看过的报纸扫了一眼——南城多地出现女流浪汉。

他嘴上说着“不急”，但眼神却一瞬不瞬地落在顾眠身上。

她的背影在镜子前忙碌，带着一种安稳的幸福感。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眠，就喜欢顾眠的原因。

“好了傅大哥，我们走吧。”

顾眠一边系着围巾一边走过来，傅谨行放下报纸站起身，和她一起并肩下楼。

出门前谢婉栀还不忘嘱咐儿子：“给眠眠选两身新衣服哦！”

今年过年采买年货的任务，落在了顾眠和傅谨行头上，两人上了车，直奔南城最大的百货商店。

百货商店，人头攒动。

傅谨行和顾眠行走在拥挤的人潮中，旁边一位提着年货的大叔侧身而过，直接把顾眠撞得一趔趄。

傅谨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目光关切：“没事吧？”

顾眠摇摇头：“没事的，刚刚没站稳。”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傅谨行的手却揽在她肩头，没有再松开，完全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贺峥看着不远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禁在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误会顾眠，她现在是不是正好好地生活在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