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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妙妙说：“是。”

“你能不能别答得这么坦荡？”

顾妙妙道：“我一向坦荡荡。”

程瑶斗嘴斗不过她，一屁股坐下：“我拒绝！”

顾妙妙咽着米饭：“这是军令——咳咳咳——”

这米饭好像夹生的。

夜衾笑眯眯盛了碗汤给她，顾妙妙喝了两口，淡得像是忘了放盐。

程瑶道：“吃饭呢你少拿军令压我！”

说完又掉转枪头对准夜衾：“你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顾妙妙瞥了人一眼，程瑶立刻心虚几分，支吾了一下，说：“我一个姑娘家——”

顾妙妙道：“你每次不想做事的时候总用姑娘家这个借口。”

“顾妙妙你没良心！把我丢到演武场上，那儿可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顾妙妙嗤笑一声，不说话，静静看她演。

夜衾低头吃饭，皱着眉：“好像咸了——”

顾妙妙低头看菜：“是吗？还行。”

程瑶狐疑，她实在想尝一尝，趁人不注意手飞快往盘子里捏了口菜塞嘴里，速度之快令人目暇，随即慢慢拧起眉看着顾妙妙。

你管这叫还行？都快齁死人了！

顾妙妙说：“别光顾着吃菜，来点饭。”

程瑶面色犹豫，盛了碗饭，刚扒一口便默默不作声，顾妙妙故意道：“怎么样？”

程瑶抬起头，飞快望了一眼夜衾，几乎咬牙切齿：“这可他娘的太好吃了——”

顾妙妙忍俊不禁。

一顿饭勉强凑合结束，顾妙妙才道：“说正事，小房里那两个死了吗？”

程瑶转着茶杯：“哪那么容易死，半死不活着呢。”

顾妙妙遂起身出去：“走，看看去。”

程瑶两步跟上：“哎不是，这青天白日的你该不是想再来一遍吧？”

顾妙妙脸色平淡：“新换的衣裳，不值当弄脏。”

程瑶道：“那你还去做什么？我找人解决了便是。”

顾妙妙道：“不太对劲。”

“哪儿不对劲？”程瑶疑惑。

顾妙妙沉吟一瞬，道：“那男子身手极好，你我联手才制住，这般高手却甘愿听命一个什么都平平的女人，你不觉得蹊跷？”

“啧——这世上多的是为色所迷的男人。”

顾妙妙看向她：“为色所迷更说不通，哪个男人甘愿看自个心爱的女人对着旁人浪荡形骸？”

程瑶一怔，思索一番：“你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虽然她长得确实不错，但也没到令人五迷三道的程度，若是长成你那小夫君模样，倒也说得过去。”

顾妙妙眯眼：“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罢了，若是让他听到了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可不管。”

程瑶道：“我揍他你也不管？”

顾妙妙嗤之以鼻：“我可以不管，但是我想你爹肯定能把你腿打断。”

程瑶道：“我爹？”

顾妙妙在走廊尽头停下，看着不远处的小房，说：“他大哥是当今二品大员，刑部尚书谢允谦，你就算没见过也该听过。”

“听过，那又如何？这可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顾妙妙道：“谢允谦的发妻周丽华，是周家的嫡女，她下面有一胞弟，名唤周书，周家书香世家却出了这么个生意怪才，在晋西一扎就是十多年，门下生意多不胜数，药材生意便是最大的头，家财多少暂且不提，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九霄安置流民一事吗？”

程瑶懵，皱着眉道：“为什么？”

“因为他仅靠谢岑这个名字，就能让肃北各家药铺不敢涨药材钱，也不敢压药不给，肃北药铺的药材九十以上都是从晋西来，你家的药铺也是。”顾妙妙朝人淡笑：“谢允谦夫妻二人恩爱和睦，对这个唯一的弟弟更是视若珍宝，所以你猜，你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程瑶：“……”

程瑶惊了，如果真是这样，他爹确实能打断她的腿，震惊之余又无比好奇，抓耳挠腮的：“不是——你究竟是怎么将人骗来的？”

第117章 通敌

踏入屋内时一股血腥味弥漫，二人蜷缩在地上，听到动静，女子不停的在发抖，脸上裹着一层布，想来是自己摸索着裹的，也算是勇气可嘉。

顾妙妙走到二人跟前时，男子艰难抬起头，目光恨毒盯着人，顾妙妙呵了一声，说：“现下你可以说了。”

男人恶狠狠瞪着人不语。

顾妙妙啧的一声：“你若老老实实说，我说不定考虑给你个痛快，你要相信，我有一万种办法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懒得考虑给他们一条生路，就算说来他们也必定不信。

男人神色顿时犹豫起来，顾妙妙适时笑道：“想听听我会怎么撬开旁人的嘴吗？说与你听你听得下去吗？”

她蹲下身：“我先拿她给你做个示范如何？昨个剥了张脸皮，今个剥人皮也不错，哎阿瑶——”

顾妙妙面看着男人，却在同程瑶说话：“医术上是不是说，剥皮后人不会立刻死，要先满地打滚个把时辰，里肉血淋淋的，在地上疼个死去活来，那滋味——啧——”

程瑶托腮附和：“恩，是这样。”

男人面色顿时愤恨，目光淬毒般死死盯着顾妙妙，他真的不愿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会干出这般残忍至极的事，可又不得不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一想到那个画面，脸霎时白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她不杀，却比一刀杀了还更令人寒战。

顾妙妙慢慢站起身，目光逐渐冷凝，张口正要说话，男人妥协道：“张千。”

女人听到他松口身子一颤，就要说话时被顾妙妙一脚踩下，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张千你敢！义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妙妙眸色寒冷看着男人：“她是谁？”

“李荑。”

女人被踩着动弹不得，却恶狠狠道：“义父他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顾妙妙一把塞住她的嘴，说：“义父，是谁？”

张千面色犹豫了一瞬，顾妙妙也不急，事已至此，他既长了口再隐瞒已经毫无意义，只是缓冲心里的坎罢了，过了片刻后，张千低垂着头：“李——李兆中。”

身后程瑶猛的站起身来。

顾妙妙微微眯眼：“谁？”

张千又答了一遍：“李兆中。”

程瑶几步走过来：“四大营的李兆中李将军？”

“是。”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不可思议的惊讶，顾妙妙沉默须臾，道：“你与李荑在平庸城做什么？又或者，李兆中吩咐你们做什么？”

张千静默一瞬，道：“他让我跟着保护李荑，前往定安城查看陆府情况。”

针对她来的？

顾妙妙轻轻挑了下眉：“就这？”

张千道：“我只知道这些，许多事李荑才是知情。”

顾妙妙了然点头，又说：“李兆中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本事竟甘心替他卖命？”

“保我性命，亦许白银万两。”

“保你性命？”顾妙妙疑惑一瞬，这才仔细打量人，注意到他样貌的不同之处：“你不是靖国人士？”

张千答：“我是羗胡人。”

“犯了事？”

张千沉沉回了声：“是。”

这就难怪要保命了，只是——

“你这事犯得不简单，就能让李兆中找上你，犯了什么事？”

张千沉默一瞬，道：“通敌。”

顾妙妙说：“你是士兵？如何通的敌？”

张千陷入一阵沉默里，半晌后才破罐子破摔道：“我在一场战场里与人密谋，虽然计谋成功，但羗胡军中有人向羗胡皇帝弹劾，将此事借题发挥妄想状拉我曾经的主子下水，他为了保命，将我推了出来，留我一条活口算是全了我们之间的主仆情谊。”

顾妙妙说：“这么说来，你那主子倒还有几分仁慈，换成是我，定然是留不得你。”

张千苦笑一声：“我在羗胡已然呆不下去，便过边境到肃北，没想到却染上疫病差点丧命，偶然遇见李兆中，他开出条件让我替他卖命，我当初病榻缠身，便答应了下来。”

顾妙妙沉思片刻，说：“你刚刚说你替你的主子背负了通敌的罪名，你的主子是谁？”

张千朝她看来：“姑娘，我虽求死个痛快，但他到底留我一命，我愚蠢也罢，他是谁我说不得。”

顾妙妙也知道有的人总会咬守一个底线的秘密，闻言并没有太过惊讶，想了想，又道：“与谁通敌？